华新社

第81章(第2页)

他要你跪你就要跪,不管你有没有错。

裤子薄,地上硬,才跪了一会儿就觉得膝盖生疼。

秦玉楼却端起一碗茶慢慢啜着,也不说什么,也不喊她起来,任由她在那里跪着。

也只怪秀儿的爹娘太宠女儿,这辈子,除大年初一拜年的时候意思一下,秀儿平时何曾给人跪过?也不知那些大户人家的仆人一天到晚跪来跪去是怎么做到的。

一碗茶总算喝完了,秦玉楼放下茶碗,顺手从茶几上拿起一样东西,拿在手里晃了晃,晃得秀儿眼睛都瞪圆了,敢情这是……家法?

她好笑地想:刚才十一还说回去后给菊香上家法呢,菊香有没有挨家法不知道,自己这回恐怕真的要家法侍候了。

好吧,既然人已经在屋檐下,那就低头吧,徒弟给师傅低头也不是什么难事,“师傅”

,秀儿尽量用最诚恳的声音说:“徒儿错了,徒儿不该不跟您打招呼就跑出去和爹娘吃饭,可我娘一直哭一直哭,引来好多人围观,我娘又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我没办法,只好跟他们走了。”

不管有错没错,认错永远不会错。

但,事情似乎有点不妙,秀儿偷偷看过去,发现秦玉楼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阴阳怪气地说:“你爹娘既这么舍不得你,当初就不要送你出来唱戏啊。

那文书可是你爹亲手签的,入乐籍也是你爹亲自陪你去官府按的手印,这么爱女儿,当初手里有钱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节制点?等败完了家,饭都吃不上了,再来卖亲生女儿,这样不知廉耻的父母,亏他们还有脸来哭!”

“师傅!”

秀儿的声音也提高了,你是师傅没错,你有教训我的权力,但你没有嘲笑挖苦我父母的权力。

“怎么,我说他们你有意见?”

秦玉楼的话语中已经隐隐透着某种危险,奈何秀儿一心只想维护自己的父母,动了一点气,着了一点急,听力就没那么敏锐了,反而还火上浇油地说:“徒儿犯了错,师傅只管责罚,但是……”

“但是,你父母说不得,他们很金贵,在你心里的地位很崇高,师傅没资格评价他们,是不是?”

“……”

“是不是?”

秦玉楼大声喝问。

秀儿猛地抬起头来,“师傅,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对子女来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自然不愿意听到别人说自己父母的坏话。”

话音才落,秦玉楼已经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家法指着秀儿吼道:“我就说了他们坏话了,怎么样?我还要骂他们呢,一对猪狗不如的父母,只顾自己快活散漫,万贯家财一朝荡尽,就开始卖儿卖女,他们把你卖到戏班,下一步是不是打算把你妹妹卖到妓院?这样没天良的父母,亏他们还好意思在戏院外面假惺惺地哭!

你第一天登台他们就来哭,嚎丧啊,也不知道讲点忌讳,存心让我晦气是不是?他们自己混得那栽样,恨不得去要饭了,还想把霉气带给戏班。

我没有当面骂死他们就算给你面子了,你还不知好歹,居然敢顶撞我,反了你了!”

一大盆污水劈头盖脸地泼下来,秀儿完全给整懵了。

她的爹娘都是良善软弱之人,从不兴骂人的,这回可算是开了眼界了,原来,男人骂起人来比泼妇骂街更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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