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西下。
残阳染红了西边,山巅上像是开满了一簇簇火红火红的炮仗花一般,红得耀眼夺目。
徒蘅定沉着脸,营帐内寂静无声,小太监们已经被打发出去了,只留下徒蘅定和张右相的嫡孙张文秀在内。
方才小太监来报,那贾政父子第一个去拜见的正是他的七弟,这无疑就是拒绝了他的好意。
“舅舅何必生气”
张文秀生的儒雅,浅笑着给徒蘅定斟了杯茶,“那贾宝玉也未必就是那应梦之人,国师不也说了,那异象不过是妇人手段,有这人在手固然好,但没有这人,咱们也不必可惜。
况且,一切都尚未定下呢。”
徒蘅定喝着茶,心里的怒气渐渐下去了,“文秀,你有什么主意”
张文秀笑了,“舅舅果然了解我,我已经打听过了,那贾宝玉性子软和,素来和京城中的纨绔子弟也能玩到一块去,想来是个好拿捏的。
贾政也只不过是个员外郎,像七皇子示好估计是因为他那女儿在荣贵妃宫中,若是我们能露出善意,不计前嫌,想来他们父子定然会改变主意。”
七皇子外家再怎么显赫,到底比不上大皇子占了嫡长子的位置。
徒蘅定嗯了一声,“这事我便交由你去办。”
张文秀笑着道了声是,张皇后是继后,家世不显,张右相是个谨慎了一辈子的人,虽说是翰林院出身,但是比起同样是翰林院出身的左相来,声望就差了不少,能力也是不如的。
对于张家来说,无论是为了张家,还是为了大皇子,都不能让其他人上位。
贾政父子在七皇子徒蘅汶那里逗留了许久才姗姗来迟到了大皇子这儿。
贾政虽说下了主意,但是心里到底有些发怵。
不曾想。
大皇子徒蘅定却是格外平易近人,三言两语就把他心中的疑虑给打发了。
贾宝玉见了如松似竹的张文秀,瞬间就说不出话来了,怔怔地盯着张文秀,他本就是好颜色的主儿,见了秦钟那模样的人都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张文秀儒雅清俊,言谈之间自有一股气质,更胜秦钟一筹,贾宝玉几乎得出神了。
“贾公子”
张文秀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脸上带着客气疏远的笑意。
贾宝玉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张公子。”
张文秀忍下怒气,温声道“听闻贾公子生来便是衔玉而生,不知可否一见那玉石”
贾宝玉自然没有不肯,连忙取下脖子上挂着的玉石,递了过去。
张文秀了一番,这玉质地也古怪,居然不似俗物,他心中有了定夺,便笑着把玉递还给了贾宝玉,“贾公子这玉倒真是奇特,今日我也算是开了眼了。”
张文秀和徒蘅定二人早有默契,一听张文秀说了这话,徒蘅定心里头转过千百个念头,对待贾政的态度比之之前更加和煦。
贾政受宠若惊,直到从营帐里出来,还有种身在梦里的错觉。
自打父亲撒手人寰后,荣国府一蹶不振,他什么时候有过这等礼遇
瞥了一脸欣喜的贾宝玉,贾政到底没有多说什么,他原本已经拿定主意要投向七皇子那边儿,原因除了元春外,更有一仆不侍二主的考虑,荣国府早早就被打上了七皇子的印记,如果变节,难免被人顾虑忠诚,但是大皇子的态度却是向他暗示他绝不会计较荣国府之前的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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