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娇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边动了动手,恍然想起睡前她还在输液,不知睡了多久……她的目光顿住,从已经拔好针,整齐贴着医用胶布的手背落到坐在椅子上的人身上。
她本就已经很轻的动作放得更轻。
那张椅子离她的床边隔着不小的一段距离,椅背几乎都要顶在墙边了,好像很怕靠她太近,但又不想让她超出他能照看到的范围。
椅子上的人单手压在扶手上,手撑着脸边,那双桃花眼阖着,内勾外翘的眼型少了漠然冰冷,看起来很是安静,眼尾的泪痣甚至还为他添了些脆弱感,眼睫格外纤长,让他看起来很像个漂亮的洋娃娃,眉骨鼻梁构成无可挑剔的骨相,唇薄薄的,平时看起来凉薄又禁欲,此刻却像任人采撷的珍宝。
焦娇很是心虚的移开视线,却猝然看到他偏头露出修长脖颈上的咬痕。
他皮肤本就冷白,落点颜色都特别明显,这糜艳的绯红简直刺眼,而之前还不算特别明显的浅浅齿痕不知道是不是在伤口痊愈前的严重期,竟然比上药前更深,一眼就能看到。
禽兽,焦娇皱起眉,她可真是个禽兽,都把人咬成那样,还恬不知耻地把他带进梦境,还是那种梦境。
她没敢再看自己的犯罪痕迹。
不愧是生于显赫,长在权钱顶端的人,矜贵入骨,在椅子上睡着,坐姿慵懒中仍不落端正肃板,衬衫依旧洁白无尘,依旧整整齐齐,睡后微微松散的样子显得身材更好了,焦娇脑海里自动跳出她梦境里雍烨没穿上衣版的样子,耳尖都红透了。
她也没见过雍烨脱衣服的样子,竟然能把他的人鱼线都想象得那么清楚,她可真……
焦娇把自己的视线拉到雍烨另一只手上,不去想那些涩涩的东西。
他的另一只手放松地放着,指间松松勾着一个体温计,焦娇蹑手蹑脚地看了眼时间,眼睛微微睁大,都早上七点了。
雍烨这是守了她一夜,随时查看她的体温,怕她像医生说的那样又烧起来。
焦娇眨眼的速度放慢,视线里拿着温度计的那只手,和她昨晚的梦一样,都能让她的心天翻地覆,不过,不是那么轰轰烈烈,也不让她滚烫炙热,而是微不可见,润物无声。
偏偏这不可见,这无声,却让她无法视而不见,也无法避而不闻。
——
细微的动静让雍烨眉心微皱,长睫带着冷意抬起,却在看清眼前人的瞬间放开了骇人的气势,犹如野兽被勒紧缰绳,渐渐变得安静温顺。
正悄悄给雍烨盖衣服的焦娇愣住,不知该不该继续,莫名耳朵就全红了,小声解释她看起来十分鬼鬼祟祟的行为:“我怕你着凉,不是要对你做别的。”
雍烨垂下眼睫,看他身上的那件浅色的毛衣外套。
一看就是她的,虽然是宽松大款,但还是盖不住他。
焦娇似是也意识到了:“你的外套应该在外面,我的房间里只有这件。”
她也想过叫佣人送毯子进来,但又怕吵醒他。
不过,她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把他吵醒了。
看雍烨不说话,焦娇以为他是嫌弃:“这件是在去老宅前拿来的,我没穿过。”
雍烨看她时扬起的眼睫再次垂下,掩去眼里的失落遗憾,淡淡说:“谢谢。”
焦娇意识到自己还是帮他披衣服的姿势,看起来像是要抱他一样,赶紧收回手,直起身,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好像比去老宅前还要客气:“应该是我谢谢你。”
她把不知道放在哪的手背到身后,目光落在他的唇上,刚刚就感觉他唇色似乎有些淡,是因为这一晚都没休息好吗?
焦娇正担心这个问题,看到雍烨把她的外套拿下来,修长的手指拎起外套肩线的位置,动作优雅得让人很难相信他是在叠衣服。
但他真的就是在叠衣服,焦娇还没来得及阻止他,毛衣外套就已经变成了整整齐齐的浅色方块,被他搭在椅子上。
他竟然连叠衣服这种家务活都会?而且叠得比她这个更应该把家务做好的前独居社畜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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