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幼年掌握的一点儿水性,季绾没有立即上岸,左右寻摸着那人身影。
蓦地,腰肢一紧,她被人从水中举起。
君晟破水而出,圈着她游向临近的漂台。
被拉上岸后,季绾瘫软地坐在地上,视野里是君晟单手解开革带脱去官袍的动作。
肩头一沉,浸湿的绯红官袍罩在了她的身上。
君晟单膝跪地,将拢进官袍的女子拉向自己,低头与她视线交错。
水珠自女子的碎发滴落,蜿蜿蜒蜒落在男子的手背上。
月色缱绻,人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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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渊边跑边脱去衣衫,一把罩在季绾身上,不能言语的少年微微发抖。
季绾借着力道站起身,朝弟弟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蔡恬霜却发现君晟雪白的中衣后襟上,渗出血迹,想是落水时,背部砸在了漂浮在水面的阑干上。
“大人受伤了......”
“无碍,送娘子去车上。”
蔡恬霜噤声,在大批侍卫靠近前,拉着季绾和季渊快速离去。
“卑职等来迟,请君大人恕罪!”
一名黑甲侍卫恭恭敬敬地递上鹤氅。
君晟接过,为自己系上。
逃出来的宾客们大多乘车离去,谭萱斓的车还停在岸边。
女子从车里走出,快步来到君晟面前,“可有受伤?”
君晟淡瞥一眼,没提背上的伤势,屏退周围的侍从,“娘娘安排的?”
周遭无其他人,谭萱斓一笑,“你总是避我不见,我只能自己谋划了。”
“娘娘今夜入楼,以身试险,是为了洗脱嫌疑吧。”
今夜风大,掩人耳目,掩盖了调转燃放烟火方向的猫腻。
谭萱斓不答反问:“你既已察觉,要供出我吗?”
君晟边走向自己的车驾,边拧去衣袖上的水,“太师府对臣有养育之恩,娘娘与太师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于情于理,臣没必要拆穿你。”
“那多谢了。”
“谢倒不必,不要再拉无辜的人涉险。”
谭萱斓无话可说。
烧楼的目的,是为了抑制姚宝林的风头,让一场盛宴变为险情,在御前以治姚宝林办事不力之罪,哪承想,安排的人办事不力,烧燃了第八层。
见人走远,谭萱斓对着背影解释道:“我策划的是燃烧顶楼,没想置你们于险地。”
“风向乃天象,人力难以把控,望娘娘在下次铤而走险前,深思值不值得。
一个六品宝林,无子嗣,撼动不了娘娘的妃位。”
“可她生得像景夫人!
很有可能被封贵妃!”
贵妃之位,四妃之首,仅次于皇后,是承昌帝当年留给景夫人的,奈何景夫人至死不从。
贵妃位分,成了折子戏里的广寒宫。
君晟转头,星眸清寒,哂笑了声:“那说明陛下放下了执念,未尝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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