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没想到祁连有备而来,这么爽快,连一丝挽留的没有的柳鞅沉默一会,也只能叹气道,“可也!
主上珍重!”
不过显然祁连话还没说完,接着喟叹一声后,又回道,“临别之际,朕亦有一先祖故事相赠柳子,权且聊解日后路途苦闷,可乎?”
“主上请讲!”
柳鞅心中一种不被重视的悲愤涌起,但还是强忍回答祁连。
而祁连也开始娓娓道来他的“故事”
。
“武王初封蓟时,蓟国四野皆戎,朕的蓟国先祖朔子为之忧愁,一次在燕山之下游猎时,遇到一位自称偃子的野贤自荐,说他习得了屠龙之术,可以治国,先祖朔子见其虽然衣衫破烂、相貌不佳、年过半百,但谈吐不凡,以为是真的贤人,于是任用为太宰。”
();() “不过数年,蓟国果然大治,得于群戎之间立足,遗我蓟氏子孙今日尚且不落之蓟都雄城,然则偃子宰持国政日久,其睚眦必报、贪奢求贿之态日重,国人咸怨,于是朔子最终驱逐了自己的太宰,直到偃子离开宫廷,走到城门,朔子才悔悟驾车去追,但是偃子却痛哭流涕,只说了一番话后就自尽了,柳子可知偃子说了什么?”
被贤人故事勾起兴趣的柳鞅不假思索地问道,“所言为何?”
祁连的声音继续幽幽地响起道,“太宰偃子说,他自入燕山学艺,四十余年!
不为世人理解,郁郁而不得志,受尽白眼、意气受挫、神憎鬼厌,以至于父母不认其为人子,昆仲不视其做骨肉,友朋皆弃而去,人已将老,未尝受过一日世间之温情,故一旦逞志,以为但使国治,倒行而暴施可也!
而今恩主以其不守礼义而犹疑,于斯之世,无恋之有。”
“主上!
臣实无…”
听完故事后,明白了祁连挽留之意的柳鞅急忙想要解释。
可祁连却只打断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柳子不能解朕,朕实痛彻心扉。
如今,就让朕去学那偃子,孤终而去吧…”
说完,帐外脚步声逐渐远去,柳鞅连忙出帐来追。
可是等柳鞅靠近帐外的豆大光源,却只看见满脸愤怒的南宫手里捧着一个没见过的烛具,而不见祁连的身影。
南宫看见柳鞅过来,厌恶地把手里灯盏一抛,大声斥责道,“扯得甚么睡下的谎话!
吾主半个时辰前就到了尔婢帐前,见尔仍在夤夜笔削操劳,这才挥退众人,不许打搅,枯站帐外等候!
临走之时还心疼尔婢帐中光黯,让乃公留此赠这灯盏于尔婢!
背义忘恩之辈,不为人子!
日后别让乃公在战场上遇见,否则必一剑刺死了你!”
骂骂咧咧的南宫走了,独留柳鞅在原地,思考着为人臣子,到底是帮助君主坚守礼义的过程更重要,还是助其实现夙愿的结果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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