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面面相觑。
戴晓吾很是沮丧:“顾队,我刚刚那就是随便说说的,饺子什么时候不能吃啊,只要不埋进土里,往后几十年都能吃得上。
但咱们这出来一次不容易,之前陶队出事已经够曲折了,你可千万别吓我啊!”
何正义将手里的面包放进碟里,按上桌子,很焦急地问:“老顾,这到底这么一回事?”
顾川说:“你们自己也看到了,市里现在的情况很糟,而且局势恶化得非常快。
社里已经接到消息,两派武装很快就会发生正面冲突,各种势力斗争下,这儿会有很长时间的硬仗要打。”
戴晓吾很不服气,抓着杯子想喝水,又咽不下似地搁下来,说:“这才刚来几天啊就走,前几天咱们发到国内的消息都播了,我看国内的反响挺大的,大家都感慨咱们的记者又一次跑到新闻的最前沿了。
现在一有点风吹草动,又要撤退了,这不是打击人的积极性吗……你们,你们怎么不说话啊?”
简梧两手抱在胸前,倚在座位上,说:“有什么好说的,说破了嘴皮子又怎么样,能轮得到咱们议论吗。
社里或许能松动,但我告诉你,这事儿绝不单是社里的意思,上面各方给着压力呢,轻易改变不了。”
她翻个白眼小声嘀咕:“回就回去,才好呢,早就不想呆这鬼地方了,打来起我就不愿意。”
没等来盟友,反来个唱反调的,戴晓吾急得直拍桌子:“何哥,何哥,你说几句啊。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咱们要是执意不走,谁也没法子将我们拉走是不是?我知道上面有压力,不就是怕咱们出事,他们位子坐不安稳吗,可只要咱们小心谨慎,最后能全身而退,不就好了?”
何正义长长吐出口气,尽管心里有一万个赞同,却始终没有回应。
他是真真切切经历过这事的,当年他们也是报着和戴晓吾一样的想法,一方面出于对简桐团队深入腹地的不服气,一方面仗着他们经验丰富,以为一定可以胜利凯旋,于是编造各种理由争取时间,折回战区。
只是现实永远比想象中来得残酷得多,那一次的铤而走险损失重大,以至于社里再肯派人员出来已足足过去了十二年,而吃一堑长一智,今时今日对他们的限制只会更大。
何正义看向顾川,带着隐约的一点期待:“老顾,你是怎么回答的?”
顾川正从裤兜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点上,说:“能怎么回答?当然是同意了,一会儿就走,车我都让哈迪准备好了。”
戴晓吾这时颇有几分孤军作战的凄凉,冷笑道:“同意,你当然会是同意了,你和简记者一样,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来。
而且临阵脱逃这种事,你十二年前就做过了。”
谁也想不到平日里最脱线的戴晓吾做了这个出头鸟,三句两句翻出一本多年前的老账,直刺顾川最不提及的一段往事。
几个人都站起来,苏童好心拉住欲走的戴晓吾,要他有话好好说,被戴晓吾一把推开了,说:“和你们能有什么好说的,好好出次任务,队里要么有人阴阳怪气的,要么有人谈情说爱的,是出来工作的嘛你们!”
何正义来扶苏童,喝止戴晓吾:“你别太过分了!”
又看向顾川:“老顾,你说句话啊。”
顾川抽着烟,一手轻轻点着桌面,笑了:“你们让他走,他这样的我见多了。
队里不是你当家,要是不想听我的,签个免责书现在就能走。
你说得对,我十二年前就当过逃兵,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没还,现在再多背你这一条,也不在乎。”
戴晓吾气得七窍生烟,大步流星地转身就走。
简梧丝毫没被这阵剑拔弩张影响,在位子上直笑,说:“顾川,还真有你的,这话换成其他人,压根说不出来。”
一顿早饭吃得惊心动魄,大家最终不欢而散。
苏童赶着去找戴晓吾,在一楼大厅转了一整圈都没见着人影,不厌其烦地跑他房间也看不见人。
急得实在没办法,跑去敲开了顾川的门,顾川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何正义都不去找,你着什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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