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深莫测地轻笑一声——即使还跪坐在那扯着人家衣摆勉强支撑身体,依然不失风度:“自然是你獬豸宗内有人对我私心过甚,不舍得我死。”
那人的声音似乎很古怪。
“……谁?”
奚将阑从容不迫:“我的搜捕令是谁下的,自然就是谁。”
那人眉头轻皱。
“对,你想的没错。”
奚将阑说,“……是盛宗主。”
那人:“……”
奚将阑看着人似乎被震住了,再接再厉信口胡诌。
“盛焦对我情根深种,他英明神武,修为当属十三州第一。
你若伤我,没好果子吃。”
那人:“……”
奚将阑靠着这张嘴在十三州招摇撞骗,躲躲藏藏六年都没被獬豸宗的抓住,能耐可见一般。
反正只要来的人不是盛焦,天皇老子他也敢信口胡诌。
那人沉默不语,注视着他良久,一字一顿地重复。
“……情根深种?”
“对。”
奚将阑点头,抬手一拢璎珞扣耳饰,“这便是你家宗主送我的定情信物,价值一百灵石呢。”
那人:“……”
奚将阑也没说错,这璎珞扣的确是盛焦送他的。
——只不过是被他强逼着送的。
但此时在奚将阑口中就是盛焦满怀一腔真心奉上的定情信物,脸都没红一下。
那人似乎有所动容,锋利剑刃倏地收回去。
锵——
是剑收鞘的声音。
盛焦不动声色道:“是吗?”
奚将阑心道有门:“正是如此,若想杀我,你仔细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打过盛焦再说。”
盛焦漠然看他。
奚将阑湿透的雪白里衣近乎半透明地紧贴身上,他病弱太久,跪坐在那小小一团,看着像是个身量初长成的少年。
奚绝十七岁结婴,身量本该终生停在那年,但他嫌不够威武,便卯足了劲吃灵丹。
后来,好不容易将身量长高些,但一扭头就见同样十七岁结婴的盛焦竟比他还高半头,气得他当天饭都少吃两碗。
盛焦的视线不着痕迹在奚将阑右肩上的「灼」字黥印上扫了一眼,轻轻启唇。
“随我、回獬豸宗。”
奚将阑羽睫都冻出一层白霜,闻言蹙起眉头。
刚才这人不是还忌惮盛焦吗?
难道此等正邪凄美虐恋都没有打动这块冰坨?
年少时,奚将阑就靠着自己招猫逗狗的本事将盛焦得罪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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