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她这么……我之前说的也没错啊,你看宿迟神情都不对了,唇角微微向下,可见他对同门如此作为相当不满意,你们看见没?”
“早就想问了,你拿矩尺量的?”
众人背后不远,酒楼之上,繁复珠帘隔绝了嘈杂声响,一名头戴斗笠的男子正坐于窗边,饶有兴致地扶着额角望去。
红玉暖酒,琴箫靡靡,这是众城最奢靡的酒楼,出入的全是衣着华贵之人,兜里没几个子的人路过都不敢抬头看,可此人一副粗布短打的江湖莽夫装扮,浓眉高鼻,却堂而皇之坐在楼内最高处的阁间里,来往的小厮也司空见惯般,将他没动一口的青阳酒撤下去了。
青阳酒,一蛊三千两,有价无市。
他对坐之人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也望去,开口道:“太过冒险,天运使然。
若柳世来的再早些,或是妙手门那人来的再晚些,这局便不成了。”
男子扬眉,听不出真实语气:“天运?”
那人道:“还有一些小聪明,算不得多么稀罕。
阁主,现在各界都逐渐有人才凋零之势,尤其东界。
若非要找寻人才,或许该动身前往北界……”
“然后找回来柳世这样的人才。”
阁主散漫道:“花一千分赎回自己的药草,他的蠢浑然天成,与运气无关。”
说的都是事实,那人只能闭嘴:“……”
秘境外的暗潮涌动与云闲无关,她正骑着马与薛灵秀一路南下。
临时拼凑起来的马车只有二人的位置,原先坐薛灵秀与仲长尧刚好,现在加上了她、乔灵珊、风烨三人,仲长尧自然礼让了出来,但云闲觉得里头太闷,不坐,她不坐乔灵珊也不坐,风烨……风烨没胆子坐,于是最后就演变成了这样一种局面。
薛灵秀一人独自坐马车,其余人骑马前行。
其实云闲也很好奇,这马究竟是哪来的,难道荒漠中还有这种能够驯服的妖兽么,但在相处几个时辰后,她就明白了一切。
说真话,云闲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像薛灵秀这般如此鸡毛的人。
她原以为,毕竟是医修,那爱干净一些也无妨,只是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大不了跟他说话之前把手和脸擦擦干净,别太脏兮兮就行,但她发现,事情远没有如此简单。
薛灵秀这个大少爷,每三个时辰要洁一次身,一个时辰要洗一次手,还一定要用最新鲜的活水。
这里是荒漠,怎可能处处有湖泊,于是他便舍弃了一位珍贵的名额,专门带进来一个水属性的修士,没水也要制造出水。
他爱干净,和云闲本来也没太大关系——可他不仅爱干净,他还见不得别人不干净。
见云闲啃了苹果便要她去漱口,摸一下剑也要至少拿湿布擦拭(包括指缝),更别提随便坐在石头上地上了,那就得直接换一身衣服他才满意,在他的队伍里,人人都要如此,毫无例外。
那马匹也是占用了储物戒的位置,用高价买来的符幻化出来的。
其他更多鸡毛蒜皮的小规矩就不提了,云闲跟他行了半路,还没过一天呢,只觉得自己长这么大就没这么痛不欲生过:“灵珊,我娘都没这么管我。”
“忍忍吧。”
乔灵珊载着昏睡不醒依旧死死扒拉着她衣角的风烨,道:“毕竟是你先开口要同行的。”
“是。
我提出同行的确是对他图谋不轨。”
云闲惨然道:“那也不必这样对我吧?”
天天这样谁受得了?
乔灵珊哽住:“……”
原来你对他图谋不轨啊!
!
一行人正随着仲长尧给的方向往秘境南部前行。
尽管仲长尧都是靠直觉决定的,但经过前段时间的相处,薛灵秀对他的天运也是相当叹服,从不走空,走到哪哪有奇遇,总之向哪都是走,不如就依着他的直觉前行。
果不其然,才走了不久,众人就发觉了雪嚣猴留下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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