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风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偏过头朝她笑了笑,带着几分调侃,“你也觉得,是我没教育好他吧?”
宋兮一下噎住,答不上来,湖水般清亮的眼睛,怔怔地望着他。
顾北风唇上有淡淡一层青须,笑的时候,狭长的眼角有淡淡的褶皱,很是亲切。
宋兮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咳了一声道:“我哥本身,叛逆期是挺长的……”
顾北风说起了顾氏起步那几年,他忙的昏天暗地,有时一两个月都没回一次家。
有一天还没来得及上飞机,就被老师一个电话请进了办公室。
“顾先生,小宇同学把一条小蛇放进了教室的粉笔盒,将我们新来的女老师吓哭了,对于小宇同学屡次恶劣的行为,我们不得已只能请您来一趟。”
得知原因的顾北风怒火攻心,二话不说当场就甩了顾微宇一耳光:“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
顾微宇握着拳头沉默许久,终于忍不住仰头问了一句:“爸,是不是要我被投诉,你才会出现?”
事情过去很久,顾北风依旧记忆犹新,只因为那瞬间他看到顾微宇眼底那一种无法触摸的落寞。
“其实都怪我,只顾着挣钱,一直忽略对他的照顾,”
他视线落向远处,若有所思,突然轻嘲般地笑了声,“可惜啊,那小子现在是一眼也不想见到我了。”
宋兮望着顾北风,心中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伤感。
顾微宇那古怪的性格,桀骜不驯的态度,大概就是在这种缺乏家庭温暖的情况下养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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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跟我到什么时候?”
顾微宇不耐地蹙眉。
“直到你跟我回家为止。”
宋兮撇嘴,手抓紧双肩包的带子,眼神倔强。
顾微宇嗤笑一声,扭头朝前方走去,留给她一个不羁的背影。
宋兮快步跟上。
有时他会走的很快,宋兮只能小跑,有时他又会突然停下脚步,宋兮刹不住脚,头就硬生生撞上他的后背。
鼻头发疼,隐隐还有一股干净薄荷味涌入鼻腔。
宋兮揉着鼻子抬头。
顾微宇背着光,嘴角有弯起的弧度,眼神里亮亮的满是戏谑。
“你故意的。”
宋兮小小声软糯地抱怨。
天色昏黄,少年坏坏的笑容仿佛与夕阳的余晖相互衬映。
车站站台上挤满了放学的学生,马路上车来车往,路面上沉寂的尘土被带起来,在汽车后面翻滚。
少年穿着白衬衫,将书包背在右肩,像一只白鸽,飞快的掠到人行道,在绿转红灯的瞬间飞速穿过马路。
汽车的哔哔声响起,宋兮滞了脚步,徐徐往后退,伸长脖子迎面望去,见少年站在马路的对面,半只手插兜,对她挑衅地眨眼,笑的洋洋得意。
好气啊!
宋兮鼓起腮帮子,拽着书包带子的手紧了紧。
今天她提前打了电话给陈叔,告诉他不用来接她放学,就为了履行对顾北风的承诺,逮住顾微宇回家。
现在看来,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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