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词,不敢说有九成相似,却也七八分如他了。
他放了茶杯,走到我身后,握住了我持笔的手,左手撑在桌子边沿,将我环在了胸前。
我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他右手微用力,就引着我在纸上写了个字“若日后本王不在,只有你能假冒我的字调遣兵士,记住它。”
他的呼吸声就在耳边,酥麻温热,我紧盯着那个字,想着他的话,深深记在了心里。
昨日的事仍在脑中,婉儿的话也依旧清晰可闻。
我想起那一旨赐婚,低声道“元氏的字颇得皇祖母赞誉,恭喜郡王。”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道“她得北魏元氏真传,儿时又有章怀太子的点拨,的确在笔法上胜于寻常人。”
心底微凉,我没有说话,由他引着又写了几十个字,竟凑成了首整诗。
夏日将尽,秋暑却极盛,我被他握着的那只手隐隐冒汗,他的手心却始终冰凉着。
我虽有些心不在焉,仍注意到此中蹊跷,想了想,道“几年前雪地跪了一夜,郡王所受的寒气可都清了”
他没有停笔,边写边道“那一夜虽寒气入脉,却并没有什么大碍。”
我攥着笔,强停了下来,侧头他,道“那为何暑气正盛时,手却一直是冰凉的”
他眼中笑意未减,着我,道“那年在天牢内住了几天,又受了刑,总会有些旧疾留下来。”
我听他说起那年,心头抽痛着,低声
道“我一直没敢问你,来俊臣到底用了什么刑”
那日,纵隔着衣衫也能摸到深浅的伤痕,竟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可我却不敢深想,来俊臣牢里的刑具万千,种种酷刑,备极苦毒。
他虽是皇孙,却以谋逆罪落了牢狱,能保得脸面上的干净已是庆幸,身上暗处受了多少刑罚,谁又会管
他静了我会儿,神色平淡,道“不过是常例刑罚,他还不敢对我用重刑。”
我还要再问,他又接着道“三日前,武承嗣与姑姑联名奏来俊臣数十罪行,武家诸王皆附议,不出两个月,来俊臣就会被贬至同州参军。”
我细想了片刻,道“叔父已常年在家,不问朝堂事,为何这次会忽然出了声音”
李成器自我手中抽出笔,放在一侧,道“因为有人告诉他,来俊臣此番要诬陷谋反的,就是他。”
我盯着他,犹豫要不要问下去。
武家诸王的秘奏,必然不会轻易让李家的人知道,何况此次虽有太平公主在内,却是在洛阳,而他始终在三阳宫中,三日前的事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更何况是其中的隐秘除非这个局本就是他设下的。
李成器见我如此瞅着他,不禁微微笑起来,温和道“那个人,是我的人。”
我心中一暖,问出了另一个疑问“既有武家诸王和太平公主的密奏,为何只是贬至同州参军”
诸位叔父的性子,历来是无用者赶尽杀绝,如此心慈手软倒让人奇怪了。
“因为来俊臣的夫人是太原王氏。”
答话的竟是门外人。
李隆基不知何时来了,正抱臂靠在门边,笑我道“这么算来算去的,本王倒和来俊臣攀上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