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亲眼见薛绍冤死狱中,婉儿亲手拟下李贤的废诏,就连小小的一个婢女宜平,也是先落胎,再被人转赠。
所以太平忘了,婉儿忘了,而我怎么能忘
我低头手,因为今日坠马,从手心到手臂都有了些细伤,深深浅浅的很是骇人,眼前一幕幕叠加的,却都是他身上的错综伤痕
有一种感情,不死无休。
我和他终是太不幸,绕不过,也忘不掉。
如果世上再无永安,他也会少些负累,而我也不必再整日提心吊胆,过得如此辛苦想到这儿,眼前已是阵阵发黑。
忽然觉得很累,累得只想一睡不醒。
忽然,砰地一声碎响,夏至竟然把茶杯摔碎,散了一地。
我这才扭过头,茫然她。
她的唇有些异样的红,竟已被自己咬破,她未我,倒是先冬阳“你退下,我有话和夫人说。”
冬阳平日本就是听她的多,此时见她如此模样,再我,竟真就退出屋子,守在了门外。
夏至见再无外人,才开口道“县主,奴婢不知今日发生了什么,让
县主如此眼若死灰。
奴婢只知道,既然走到了今日,那就一定要继续走下去,只有活着,才能到真正的盛世永安。”
真正的盛世永安
我着她,过了很久才道“这话是他教过你的吧”
她直直着我“奴婢跟了县主这么久,眼见县主化解一段段危难,却未料真会有这么一日,与郡王所言一般无二。”
“一般无二”
我苦笑她,“他竟猜到了我会有撑不下去的时候,那他可曾告诉你,我若有一日不在了,你当如何自处”
夏至抿唇了我半晌,才道“我兄妹二人是誓死追随郡王的,奴婢既已受命跟随县主,那就是生死相随,无论阴阳两界。”
又是一个生死相随。
我着她,呆了半晌才道“为什么,你会选择誓死追随寿春郡王。”
其实算起来,除却我与他寥寥无几的相见,除却他和狄公、和张九龄的情谊,他对我来说几乎只是世人传闻的那些话。
夏至在我身边已有两年,我却从未问过她一句关于李成器的话。
早忘了有多少次的欲言又止,只怕随便一两句,就让自己记起他,记起过去的很多事。
我静静着她,她犹豫了很久才轻声道“奴婢的亲生父母都是死在武家人手里,是郡王遣人救下,才算是留了性命。”
我她眼中明显的哀情,重叹口气“抱歉。”
她苦笑“虽不算是血债血偿,但武承嗣已死,此恩怨也算清了。
奴婢虽读不多,却也并未糊涂到嫉恨天下所有的武家人。”
她虽如此说,但武承嗣毕竟是我叔父。
我没再继续问,仍是心头阵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