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姒垂下眼来。
迟聿贴着她,热气隔着薄薄的衣衫,传递到了她的后背上。
他还在继续说“也许是我上辈子做错了,欠了你什么,所以这辈子,合该我主动,但即便如此,我也想要你的回应。”
“是么?”
商姒轻声开口,挣开他的怀抱,转身直视着他,黑眸清亮,毫不掩饰道“可我需要时间,这世上,我接受的人太多了,背叛我的人也太多了。”
“所以,子承,你不要做任何试探我的举动,我的心禁不起试探,再多的柔情蜜意,也抵不过一次试探。”
她的话十分坚决,直白地告诉他,她不喜欢任何不信任。
一旦那个人让她不确定起来,她就不敢再迈出那试探的一步了。
“我很胆小。”
商姒忽然觉得头疼,转身坐回了床榻,揉了揉眉心,又继续说道“所以,委屈子承了。”
迟聿沉默下来。
少女靠在床边,眉心浅蹙,眼睫低垂,寝衣宽松地套在身上,腰间系带也系得不紧,露出秀气的锁骨,再往下,便是微微的隆起,随即什么也看不见了。
那一身宽松衣裙,仿佛伸手过去一扯,便能看到满目香艳春色。
可迟聿此刻,提不起半分兴致。
他一直反复想着她方才的话,她微有些恼怒的话语,才知今日她并不是在生气,准确来说,她是缺乏安全感了。
她仿佛是一只乌龟,有人对她没有威胁,她才会试探着慢慢探出头来,可只要有一丝不安,她都会立即缩回去,再也不肯伸出头来。
迟聿微叹道“我明白了。”
他抬头,目光从她身上逡巡而过,忽然想起今夜有些凉,便拿过一边的衣裳,走过去给她盖上,谁知衣裳尚未碰到她,商姒便转过了身去,一句话也不说,只将后背留给了他。
迟聿的手在空中顿住。
他迟疑了一秒,随即将她紧紧裹住,低声道“莫要着凉。”
说完,他起身出去了。
商姒听见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原本紧绷的心霎时一松,她紧紧闭眼,因为突如其来的轻微头疼,脸色透着不正常的苍白。
她一动不动地维持着那个姿势,连宫人出入也毫不察觉。
后半夜时,头便越来越痛。
不知过了多久,商姒疼得昏睡了过去,再醒来时,殿中烛火已经熄了,而她还是保持着方才的姿势,身上的衣物已换了被褥,后背出了一身大汗,浑身似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连动一根手指都嫌费力。
商姒静静躺了一会儿,才艰难地坐起身来,一摸额头,触手都是冰凉湿滑,额角满是冷汗,一根根丝被汗水贴在颊侧,仿佛她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心彻底沉了下来。
她原以为,这病久不作,应是好了的。
可今日又犯了。
说起来这病,还是商姒小时候染上的。
那时冷宫条件艰苦,商姒过得不好,李公公本是打扫宫道的宫人,不跟着主子们,自然也讨不到什么油水,平日里俸禄勉强过可以过日子,要多养一个冷宫的孩子,更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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