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我足足迟到半小时见工。
老板一定觉得我没诚意,这单生意只怕是谈不拢了。”
有不高不低的抱怨传进晓冽耳中。
“可不是,我的全勤奖金!”
有与该人相熟的人应声哀号。
“真是的,年纪轻轻,有什么可想不穿的?何苦跳轨轻生?抵死也要活下去才对。
现在这班年轻人统共没有心理承受能力,遇到小小波折立刻向生活投降,寻死觅活。
若活到我这把年纪,每一日清晨都是顶好的。”
另有苍老声音嘀咕感慨。
晓冽再迟钝,也听明白。
他们在谈论稍早在地铁中自杀的少女,正因为她,地铁才误点良久。
可是,惟有上帝知道罢?这被迟滞的三十分钟,将改变多少人的命运?或者,一对恋人因此而错过,从此天涯海角,生死相隔?也未可知。
晓冽垂下眼睫,她是怕死的。
即使大病之中,哭叫着要脱离这令人痛苦万分的世界,也挣扎着活下来。
真的,抵死也要活下去呢。
晓冽复又睁开眼,坚定脚步,往目的地行去。
她没得选择,她的人生已经改变了轨迹,要活下去,就要学会遗忘。
有时,只有遗忘,才是治愈一切伤恸的良方。
因为迟到,晓冽并没见到事前与她约好面谈的编辑,倒是见到报社老编。
两人关门密谈十数分钟,很快落实权利义务,晓冽大方挥笔,签订合同,自即刻起,担任该周刊专栏作家。
走出老编办公室,晓冽与另一位明丽女郎擦肩而过。
晓冽只觉那穿桃红色高腰毛衣、低腰修身牛仔裤的女子艳光四射,兼且面善,却一时想不起来。
反观自己,一身灰蒙蒙,倒真落后于时尚,全不似现今职场女性,一个个朗然利落,端的光彩照人。
即使觉得眼熟,懒于世故的晓冽,也只是淡淡一笑,悠然走出报社。
离开报社高耸入云、极具密斯?范德罗现代主义风格的大厦,晓冽沿人行道慢慢前行,平复电梯高速上下带给她的不适感。
人行道两旁每隔几米就放置一只木质酒桶,里头填上顶好的花土,上面种满嫩绿色生机盎然的植物,有小小花蕾,隐在绿叶间。
在如许阴霾天空下,乍然吐露春花将绽的讯息。
晓冽沉重的心情,蓦地,也似散去大半。
晓冽停下脚步,卸下肩上背包,想拿数码相机将这平凡却美丽景色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