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十几个宫女、内宦正在台阶下清扫。
两人登上九十九级的玉石阶,到达殿门外。
秦扬转过身,将整齐四方、磅礴恢宏的皇宫一览无余,这一刻,仿佛明白了为何那么多人为了皇权不惜粉身碎骨肝脑涂地,这种俯瞰众生的快意,确实极具诱惑。
殿门外,一个身着靛蓝色宦服的老太监迎了上来。
“岳将军,皇上让咱在这里候着呢,说是您二位到了就马上迎进去,不必通传。”
岳诚回礼道“有劳严公公了。”
说罢,他低声对秦扬讲“这位是司印大太监严公公,璟帝时期的老人儿,陛下未登大宝前,一直侍奉独孤太后,和陛下感情非同一般。”
秦扬心领神会,拜身行礼道“严公公,在下秦扬,给您请安了。”
严公公笑道“可折煞老奴了,皇上回来之后没少念叨您。
真是一表人才,一看就招人稀罕。”
三人客套几句,等殿门缓缓打开,便跨过门槛。
大殿内设有十八根青铜立柱,四角各放了一座香炉。
殿上高悬一块墨玉大匾,上书“日月无极”
四个金字。
嬴天心身着山河紫金蛟袍,头戴龙鳞摇仙冠,如初见时披着件白狐锦裘,正端坐在龙案后,审阅着一本奏折。
龙阶下,两名上了年纪的老臣五体投地,跪在地上。
嬴天心放下奏折,瞥了眼秦扬,又看向那两名老臣。
“看来,钱书之家中并无贪墨之物。
张辅文,钱书之在刑部大狱里可曾胡言乱语?”
其中一个老臣趴在地上,回答道“回陛下,钱书之自入狱之后,投进独立牢房,每日金鹏卫轮番把守,除了送饭之人谁也不可靠近。
不过,他并没有疯闹……”
“知道了。
梁峯,你身为吏部尚书,又和钱书之走的近,可知他有哪些同党?”
“陛下冤枉!
陛下冤枉!”
另一个老臣磕头如捣蒜,颤抖地回答“老臣确实和钱书之有些交情,不过是以诗会友,再无其他。
老臣拟了个折子,里面都是钱书之提拔过的人,请陛下过目。”
嬴天心旁边一个内宦轻声走下来,双手将折子接过,递回龙案。
她看了一阵,忽然叹道“都是些栋梁之才啊。”
那个吏部尚书梁峯抬起头,迟疑了一阵,说“陛下恕罪,老臣有句话想说。”
嬴天心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点头道“你想说就说吧。”
“臣等得知钱书之入狱,非常震惊,既敬佩陛下破除魍魉之高,也……也有些疑惑。”
嬴天心冷笑一声“朕知道你们疑惑什么。
昨夜亥时二刻,你夫人问你,钱书之犯了何罪,你回答上意不可妄议,可有此事?”
梁峯吓得浑身哆嗦,冷汗直流。
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被嬴天心知道的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