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大仙儿就是黄鼠狼,这位和鸡天生敌对,是狩猎和被狩猎的关系,十王爷能把这二位养出友谊来,确实让人惊叹。
弘赞频频摇头,“老十就爱捣鼓这种东西,上回看见他把猫和鹦鹉养在一只笼子里,八成也在训练这个。
不过后来据说鸟让猫给吃了,他又改养了黄雀和刀螂。
这回倒好,居然真叫他养成了。”
弘策手里的老米酒凉了,便把酒盏搁在几案上,笑道:“我是不信他能养成的,过两天你瞧瞧去,黄鼠狼的牙九成给拔了,咬不动鸡脖子了,煞气也就灭了。”
几个人抚额发笑,恰逢太监传皇上口谕召见弘赞,他领了命起身跟着去了。
弘巽坐近了些,兄弟俩头挨着头说话,弘巽道:“你在查的那宗案子麻烦,瞧瞧这满屋的天潢贵胄,哪个心里头舒坦?只怕到最后空做了恶人,弄得人人都怨你。”
他何尝不知道其实利害,可是到了这步,不查也得查。
“我奉了皇命,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这种案子,谁查谁得罪人,就像当年整顿宗人府是一个样儿。
不受人待见,我知道,反正打小就这样,不在乎多一回。”
他看了幼弟一眼,“我这会儿就像趟水过河,水淹到了脖子,往前一步也许上浅滩,也许会没顶。
要办弘赞,说不定还要请你帮忙,只是怕你们平日关系好,回头叫你难做。”
“这个你放心,谁亲谁疏我还分得清,只要他作奸犯科,我绝不偏袒。”
弘巽说着又一笑,低声道,“十二哥前两天大闹朗润园的事儿我可知道了,回去替我问十二嫂好。”
提起定宜,弘策笑得一派风和日丽。
低头抚抚腰上香囊,喜鹊叼铜钱,绣工不怎么样,却是她一针一线做成的。
弘巽瞧他模样,倚着围子怅然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遇见那个人,阿玛吵着让我迎福晋,忘了自己当初怎么样了。”
想起来一不小心拿他额涅做了消遣,忙讪讪闭了嘴。
四下里一打量,又说,“我多少也听见些风言风语,十二哥留点神吧。
嫂子跟前早做安排,防着有人狗急跳墙。”
这个他早就有安排,王府护卫拨了几成到酒醋局胡同,万一有人要下黑手,也不愁不能抵挡。
可是暗中的械斗虽可以提防,明刀明枪上门拿人,却是谁都阻止不了的。
年三十夜里,正是万家灯火共享天伦的时候。
祭拜过了祖先,兄妹两个下棋守岁,杀得正兴起,前院传来一串急促的敲门声。
定宜迟疑了下,“这时候还有人走动?别不是十二爷回来了吧!”
她撂了棋子起身到廊下看,嘱咐门房,“问明了再开门。”
门房应个是,抽了半截门闩问来者是谁,话音才落,外面猛地一脚踢脱了门臼,一个做官的带着几十个高擎火把的亲兵闯进来,副将站在院里大喝:“步军巡捕五营统领,接报缉捕充军在逃要犯。”
手一扬,“给我搜!”
简直像祸从天降,汝俭连躲都来不及躲,就被人从堂屋里拽了出来。
定宜发急,唬得人都愣了,上前抱住了哥哥回头斥道:“这是什么规矩,红口白牙上门拿人?”
副将冷冷乜她,“步军抓人,抓了就抓了。
受冤枉的,查明了自然放他回来;身上不干不净的,保不定牢底坐穿,就这么回事儿。”
见她拽着不放,抬高了嗓门儿道,“你阻碍衙门办差,瞧你是个女流不和你计较。
撒手,再不撒手连你一块儿带走!”
他们这里撕扯,沙桐带来了一帮侍卫,挥手道:“堵住门儿,蚂蚁也不许给我放走半只!
我倒要瞧瞧,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拿人拿到醇亲王府头上来了!”
两边对垒上了,那个为首的官员到这会儿才说话,压着腰刀上下打量沙桐,“这不是十二爷跟前副总管吗?怎么着,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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