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羊城雄踞西南,其实是一座背靠天荡山连绵大山的孤城,一山之隔,东北这边秋风萧瑟,尚有中原气息,西南一面却是繁花似锦。
遍地隶属苗疆侗寨的地盘,各方势力鱼龙混杂,朝廷也不敢轻易插手,五羊城城主空有地方大员的名头,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在这些势力传承久远,辖内百姓倒也过得安稳。
天荡山主峰高耸入云,常年莺飞草长,绿荫缠绵,群峰林立间山泉潭水清幽清冽,高处的瀑布如银河倒泻,水雾朦胧山间,如梦如幻。
离了五羊城往西南约莫百里外,山脚下有个十几户的小村落,都是久居于此的猎户们,结草为庐,依山而居,茅舍后面袅袅炊烟升起,屋前有个男人正准备弓箭。
春天是万物滋长的好时节,山林间鸟兽出没,这季节并不适合打猎,聪明的猎人都知道留出时间来给猎物繁衍生息,这样才能长久。
而此时已经入秋,正是猎户们大展身手的时候。
“童山,真要去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道,丝毫没有往日里的温存。
“锦背狐百年不遇,一张毛皮拿到外面的市镇上能换许多东西,据说锦背狐腹中有一颗灵珠,能治百病,不知是真是假,既然这样的好机会被我撞上,自然不能错过,你不要担心,我这次进山不是平时打猎,只为锦背狐,不会有事的。”
那男人看了眼正在做饭的女人,眼含柔情道,殊不知正是因为并非寻常打猎,要猎获锦背狐才更让女人担心。
女人欲言又止,但终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了叹了口气,把锅里煮好的东西盛到一个大盘子里,转身进了屋子。
这村子总共不过十三户人家,在山脚下错落无序,因为天荡山林深草密,这里更是地势险要,故而甚少有外人闯入,打算进山猎取锦背狐的男人名叫箫童山,父母皆已过世,只与妻子王氏相依度日,好在二人感情甚好。
箫童山收拾好弓箭和绳索,正要进屋吃饭,却听远处有呼喊之声,抬头往山下看时,却见几个人影正往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有说有笑,方才便是这几个人的声音了。
待那几人走进村子,所有住户的人大多都从屋子里出来了,显然他们都听到了这几个陌生人的声音,现在正好奇地看着他们。
来人共有四个,穿着朴素,高低胖瘦不一,但看年岁都不过二十上下,黑油油的辫子一例盘在头顶,显是长途跋涉而来,都是一脸的风霜。
山里的人都很热情,虽然尚不知道这几个人的底细,但是看他们满头大汗的样子,早有人端出水来给他们解渴。
来人并不客气,痛痛快快喝了个饱,只见其中一个瘦高挑的大个子开口道:“我们四兄弟是从五十里外的邱家庄来的,平时也是打猎为生,听说这山里最近有灵兽出没,便商议着一起来凑个热闹,眼见着今天是进不了山了,只能在贵宝地借宿一晚,希望行个方便。”
邱家庄也是个不很大的村子,离此五十余里,这里的人倒也确实听说过,偶尔出去的人还会经过邱家庄,当下也不怀疑,正要安置他们。
却说箫童山心底暗自盘算,他们所说的灵兽必是锦背狐无疑,自己一人进山猎取锦背狐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到现在只是听说,也并未亲眼见过,倒不如先从这几个人嘴里探点口风。
所以他略一迟缓,便上前说道,“几位远客,就请到我家里歇息吧”
。
四个人相互看了看,道:“那就打扰了。”
说罢便跟在箫童山身后相继走去,其余人家见状也不多说,都各自回家去了。
事出突然,王氏先前只是准备了夫妻二人的饭菜,现在只能重做,不过倒也不费事,腌制的熏肉腊肉本就充足,现做就好了。
王氏自顾忙活着,箫童山已经将四位客人让进里屋,山里人没那么多繁文缛节,不讲究宾主落座的位次,随便找个木墩便坐下了。
“喝杯茶吧。”
箫童山沏了一壶茶,茶叶虽不名贵,却是山上崖巅自采自晒,那茶叶餐风饮露,集天地灵气,吸日月精华,格外的清香怡人,又非别处名贵茶种可比。
生人请进家来,自然是要问明来历的,只是不等箫童山开口询问,那个瘦高挑的大个子先说了话:“方才只是略微介绍了,还没详细跟您讲明我们的身份,承蒙兄台盛情款待,又答应让我们兄弟四人借宿,自然不敢隐瞒。
先前也说了,我们是从邱家庄来的,您别看我们四个长得各有不同,但我们可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在下是邱大。”
邱大说着,一边指了指身旁紧挨着一个矮胖子,这是老二,指着一个又瘦又矮面色黝黑的,说是老三,还有一个倒是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貌不惊人普普通通,自然便是老四了。
“我们平时也打猎,只是不常到这边来,单只附近的山林里也就够我们生活了。
至于这边有灵兽出没的事情,还是听一个外地人说起来,我们才知道的,兄台你可知道那灵兽是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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