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人先轻关上木门,又关上了阁门,静守在阁外,两门之隔,仅剩了我两个。
我的手早就冻得冰凉,他也好不到哪处,却轻握着我,道“既然怕冷,为何还要到此处吹风”
我抬眼见他微微的笑意,竟有些不好意思,想抽回手却被攥的更紧,不禁急道“郡王,此时人多眼杂”
他道“我留了何福在外守着。”
楼上的恭贺早已一浪高过一浪。
我嗅到他身上清淡的菊花酒味,不禁笑道“没想到郡王也即兴喝了酒。”
他低头我,平和道“皇祖母都喝了两杯,我又如何逃得过,好在酒量不算太差。”
我难得听他话中有玩笑口气,不禁笑出了声“听郡王说话声音是没变。”
他嘴角浮着一丝笑,道“我很清醒。”
他说完后,没再继续。
我别过头去曲江,方才满目簇黄,如今再添了淡淡的馨香酒气,重阳的味道也渐浓了起来。
手渐被他握的热了些,竟觉有些潮汗,下意识低头去,他的手干净修长,连关节处都极漂亮,只如此着便能想出他执笔吹笛的模样。
曲江畔传来几声欢呼,随之蔓延开来,似是有人已去传了皇姑祖母的旨意。
一时间江上都飘荡着万岁的声音,朝拜如斯,帝王天子。
因这朝贺的声浪,紫云楼也渐沸腾起来,我和他静立着,享受着喧闹中的寂静。
忽然,听见阁外有声音问“可见到永平郡王了”
守着的小内侍何福回道“回周国公,小的也在寻郡王。”
那声音又道“既要寻就快些,在此处耽搁什么呢”
竟是叔父,我抬头李成器,见他虽面色淡然,眼中却已有些暗潮涌动。
外头的何福似乎也不知如何答话的好,我紧揪着一颗心,在想着是不是要自己先出去解围时,就听见另一个熟悉声音道“何福是我叫来的,周国公若要遣他寻人,尽管使唤便是。”
李成器微蹙了眉,我也听出那说话的正是李成义。
武承嗣的声音又道“人不风流枉少年,来本王是扰了小郡王雅兴了。”
李成义畅快一笑,回道“无妨无妨,本王早有意向永安县主讨
人,只是县主不嫁,总不好先嫁了贴身的宫婢。”
武承嗣又随意说了两句,听声音是离开了。
我此时才明白过来,李成义竟是和宜平在此楼的另一处,却不知他为何会突然出现,解了我们的困境。
待门外再没了声响,李成器才示意我在此处留上片刻,他则开了门,穿过阁厅,带何福先一步离开了。
待回了宴席,李成器正被众人围住,我诸位叔父亦在其中。
皇姑祖母笑吟吟着,和太平低声说着什么,太平盯着李成器亦是含笑点头。
我如此着,只觉得长寿年似乎是个吉祥的年头,自打入宫后还是头次见李姓皇族如此一派和乐。
视线扫过太子身侧,李成义正斜靠在案几后,亦是颇有深意地对我遥一举杯。
没想到自重阳节后,大明宫中始终雨雪夹杂,四下里皆是湿漉漉的。
因无常天气,婉儿染了伤寒,我便接了替陛下研磨的活。
婉儿在时,大多诏都亲出她的手,如今只能由皇姑祖母亲自起笔,只有疲累时才由我来念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