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中天,祭台高筑,箭雨之中,血浸大地,群臣如困兽,只待围剿。
洛阳百官早被綦氏士兵手起刀落人头落地吓破了胆,此刻见了清河王率兵而来,恍然见了天神降世,挤作一团高呼起来,“殿下来了!
殿下来了!
!
!”
“是殿下来救我们了,是……是谁?”
耄耋之龄的老臣眯着昏花的眼睛,隔着晖阳的重影,看到日光将玄色衣裳照出了朱红之色,喊了一句,“是煊太子殿下!”
“綦贼欲杀京中百官!
残暴无度,殿下救命!
!
!”
崔耀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听到了这句话。
其实谁都没有忘,只是谁都不敢提。
旧时的记忆复苏,覆了多年霜雪,马背上的挺直腰脊的身影却依旧如当年鲜衣怒马时,霜雪抖落,死灰复燃,火从凤阙起,一路烧出洛阳,烧至洛水。
来的的确不是清河王,崔耀垂眸袖手后退一步,心神松弛。
他的学生不会也不屑做清河王,她从来都只是在拿回属于她这个煊太子该有的东西。
而他,也在等着自己这个太子太傅,成为天子之师。
火光不止能照亮盛世的路,也能烧尽一切虚假蠢蠹。
今日这一切,从刀斩奸佞开始,或许就是他这个学生的手笔。
煊太子,不过是将一池从北地来的刮着刀子的朔风搅动起来,实则向风吹火,将这祭典之地卷成了火海。
烈阳倾洒,庞然巨物之下仍有阴霾,于繁华乱锦中作乐的生物惯于生存在晦暗泥沼中,拉着彼此,地下根系虬结错乱,此刻骤然全盘拔出,也只觉得刺目。
“綦贼!
你枉杀忠良!
挟持新帝!
不忠不孝!
北蛮出身,终非人族!
!”
“清河王为先帝唯一子嗣!
爱民如子!
被奸佞所逼,还不忘救国救民!
忠肝义胆,天地可鉴!”
元煊一来,当中有人似乎有了仪仗。
此刻谁要杀他们,就是奸贼叛军。
此刻谁来救他们,就是正直忠臣。
百官各怀鬼胎,却都只求一条生路。
可今日本就是一场血祭,不管是想要本就不满洛阳勋贵的北方豪族,还是困在平城旧代被遗落的将士们,在那从佛堂走出来的幕后推手之下,怒火将在这里燃尽。
元煊目光落在了那群困兽身上,回头看了一眼跟着的侯官,“救下我大周良臣,切记,良臣不可失。”
“其余中军,替侯官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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