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泱泱一群记者簇拥着他走到一个超级大的能容纳至少七八十人的会议室,孟串儿左钻右钻屁股一抬挤在他身边的位置坐定。
然后就开始了漫长而繁琐的提问回复的过程,有个央媒的二百五,一看就是个新手,轮到她的时候,这丫头弱弱地说:“请问您能讲一下您做工人时候的过往吗?”
所有在场的同行都跟看郭德纲于谦相声似的“噫”
了一长声,能逮到这种重磅级别的采访嘉宾,不问点专业的财经问题,谁关心你当工人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啊?
那丫头低着头不再吭一声,孟串儿有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同情了她一下,谁又不是从新人过来的?谁又天生就是某一领域的专家?每个人都跟婊子似的,笑话别人的淫荡,然后劈开腿自己赚钱。
但是同情过后她有点担心局势,因为论专业,她也只是比那丫头强点经验,但绝对比不上在场的各位,而眼前的陈大志明显是时间有限,同行们似乎都能熟背中托银行的各种具体数据,营收、净利润、存贷比、不良率
她根本插不上嘴,插不上嘴就没机会,没机会就会浪费掉刚才争取的一切,咋办?时间在纠结的思量过程中过了半小时,陈大志秘书站起来说:“对不起各位,今天是陈行老师的颁奖典礼,他不能离开太久,下次有机会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摆明了送客的意思,孟串儿一下子就急了,从座位上窜起来:“陈大志,你说话不算话!”
这可倒好连职务都不叫,直接叫了全名,在场记者刷地一下把长枪短炮对准这个冒昧的同行。
陈大志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冲她点点头装作从没交流过的陌生样子:“这位记者,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秘书瞪了她一眼,但摸不清情况,没敢说话。
孟串儿冷了冷心灼的情绪,平静而不失体统地说:“现在是时光周报专访的时间请各位同行配合,谢谢。”
用余光扫着陈行,他微笑没吭声,秘书自然也不敢吭声,所有记者就那么僵着,僵了能有一分钟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鱼贯而出。
这屋子里终于静下来了,只剩下她,他,他秘书。
他认命地说:“问吧,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
最终聊了一个半小时,一夜没睡的孟串儿在走出那间会议室的时候终于感觉到生理上的困倦,给主任打了一个电话,那货昨晚看稿子看到天亮,还在呼呼大睡,接电话的时候语气里都透着睁不开眼睛的困劲儿:“咋了,串儿?”
“中托银行总行行长专访拿到了,在我录音笔里,一会我整理好写完发你。”
“你说啥?”
“任务完成了。”
“啥任务?”
“你脑子被驴踢了?不是你说让我拿陈大志的专访吗?”
“谁的专访?”
“滚犊子。”
气得她把电话挂了,几十秒之后电话又打回来,主任在里面不可思议的咆哮着:“孟串儿!
你td怎么做到的!
!
!”
这个在职业生涯中只是个点缀,拿到牛逼人物的正常专访其实是个技术活,但是不危险,在孟串儿做记者那个年代,还是有很多极其危险的事情。
就像后来做了几篇牛逼稿子之后编辑们研究一个国内著名的火腿肠公司,说他家用死鸡皮,而且是不明原因的死鸡皮做肠。
线人是一定靠谱的,关键得有证据。
后来大家商量,得有个人扮成工人去暗访,从应聘到暗访到怎么出来计划成型。
孟串儿摩拳擦掌刚要说话,几个编辑一起冲她嚷嚷:“别t说话,不用你,这是男人的活儿。”
哎我艹!
她不是极端女权主义者,但是她平权,平生最烦别人说啥事是男人该做的,啥事是女人该做的。
男女应该是平等的,如果你把赚钱养家的全部担子扔给一个男人,那你就不能要求他一边搬砖一边抱你,如果你要的是平权,首先做好你自己,这是逻辑问题。
在她强悍的世界观里,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男人可以做,女人不可以做的。
再说以往的经验里,她做过的所有的事儿男人都得竖大拇手指说牛b,这就是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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