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那张年轻而彩妆精致的脸上,职业性的微笑仿佛泡在福尔马林液中的标本一样,被永久保留,直至从眉心的黑洞缓缓淌下一线暗色的血流,将这瞬时的凝固彻底打破。
她纤细的、尚且柔软的身体朝前方栽去,砸在轮椅上发出巨响。
安致远已不在轮椅上。
他伏倒在地板,被苍朗抱在怀中,护在身下。
苍朗快不过子弹,但他能近乎直觉地听见子弹出膛时的闷响,嗅到那股熟得不能再熟的火药味。
他无比庆幸,这颗从阴暗处射出的子弹,目标并非安致远。
极短的死寂之后,人群中陡然一声凄厉的惊叫!
这声尖叫火种似的点燃了导线,引爆了整个大厅恐慌失措的狂潮。
人群惊呼着四散后退,眼睁睁看着地板中央,一滩黑红粘稠的血泊蠕动着,诡异活物般不断扩大范围。
机场保安从各个角落围拢过来,嘈杂的呼叫声在通讯器之间传递,安检口迅速切换成禁行红灯,降下警示杆。
苍朗皱眉,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他立即抱起安致远,趁保安还未近身,低头从人群缝隙中钻出,混进杂乱的人流疾步朝外走去。
眼见要出大厅,门外阵阵警笛声由远至近传来,尖刺得令人耳膜生疼。
苍朗脸色微变,立即改变方向,转身蹿上二楼。
“怎么回事?”
安致远抓着他的胳膊,紧张地低声问。
苍朗迟疑了一下,像是在考虑措辞,而后简促地说:“刚才那一枪是故意的,有人不想让我们顺利登机。”
安致远的视线从他肩头斜掠而下:“那这些涌进来的警察……”
苍朗穿过曲折的走廊,又从封闭的安全通道口折回。
楼梯上响起沉重杂沓的脚步声,他不得不拐进手边最近的一道门。
门后是个空无一人的男士洗手间。
苍朗用肩膀顶开最后一个格间的小门,将安致远放在坐便器的盖子上,“锁好门,在这等我一会儿,回头我来找你。”
“等等!”
安致远扯住他的袖子,“那些警察是来抓你的?谁报的警?”
他的脸上刹时涌起惊怒的红晕,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莫非是小丁?”
“是谁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别让人找到你。”
苍朗用力回握住他的手,“我去把那些警察引开,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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