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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俆照趁双方交手混乱之际,暗杀高襄王。”
消息一出,帝烨震怒,满朝皆惊。
烈风营竟被妖族渗透,高襄王一生忠烈英勇,却落得如此下场。
奈何人死不能复生,能得到的唯有风光大葬。
玉京的风向一日三变,姜洄几番浮浮沉沉,似做了一场大梦。
梦醒了,亲友皆散,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抱着父亲的灵位,冷眼对着堆满王府的赏赐与补偿。
世间再无高襄王,却多了个横行无忌的高襄王姬。
那些欺辱过她的,污蔑过父亲的,她一个都没有放过。
手中的琅玉鞭是十岁生辰之时父亲所赠的法器,她便见一个抽一个,打得那些人跪地求饶,见她便躲。
但那些人她也只是打个皮肉之痛,真正让她动了杀心的,便是祁桓。
——鉴妖司没有枉死之人。
这话她后来才听明白,明白为何父亲是死在玉京荒郊。
因为祁桓知道高襄王是无辜的,却又必须杀他。
他找不到高襄王的罪证,便为他量身打造了一条越狱之罪。
俆照当真通妖了吗?
俆照当真杀了高襄王吗?
那些都不重要,俆照只是太宰蔡雍用来清洗烈风营的借口罢了。
姜洄混沌了十几年,被父亲保护得严严实实,直到父亲死后,才渐渐明白了玉京这一塘水有多浑。
祁桓,一个卑贱的奴隶,屡立奇功,步步登上鉴妖司少卿之位,距离司卿的地位一步之遥。
高襄王的命,便是他给太宰蔡雍的投名状。
此时此刻,姜洄的匕首便抵着他的命脉。
“祁桓,三个月前我便说过,我要娶你……”
姜洄红唇轻启,说出当时未出口的两个字。
“狗命。”
祁桓面不改色,垂下眼眸俯视姜洄,匕首的寒光映在他眼底,倒让那双墨玉似的黑瞳更增几分锐利。
他似轻笑了一声,声音透着洞若观火的镇定淡然:“王姬高高在上,若要杀臣,倒也不必纡尊至此,以身饲虎。”
姜洄笑了下,漫不经心地用匕首侧面轻拍祁桓瘦削清俊的脸庞。
“当年你当着我的面带走我阿父,令他惨死狱中,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放过你。
我不在乎新婚之夜便守了寡,但一刀杀了你,也太便宜你。”
握着匕首的手有难以察觉的轻颤,她确实需要克制自己的杀意,不然她真的很想一刀割破他搏动的颈侧。
“一个活着的鉴妖司卿,当然比一个死人有用得多。”
祁桓任由冰冷的刀锋掠过自己的脸颊,淡淡笑道,“今夜京中有许多人比我们更彻夜难眠,希望明天一早能看到高襄王府挂起白幡,无论你我二人是谁丧命,玉京都会有许多人欣喜若狂。
但我知道,我若死了,王姬虽有一时之快,之后却会更加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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