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桓指尖动了动,有些犹豫,但还是顺从地解开了腰带,放下左边的衣衫,露出翻卷的伤口。
祁桓看似瘦削,麻衣之下却藏着结实的体魄。
肌肉块垒分明,线条流畅,如雕像一般有着玉石的光泽。
左肩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这是因为他呼吸间不自觉吐纳灵气,运转周天,加速了伤口的愈合。
异士的身体本就远胜于常人,这伤乍看可怖,但并不伤筋动骨。
姜洄扫了一眼,便将膏药递给祁桓:“自己上药。”
她从徐恕那里学习巫术,当中便包括了巫医之术,调配的药膏药效极好,一打开便有清香扑鼻,单是闻到气味便知价值不菲。
祁桓似是怕浪费了,只用指腹薄薄沾了一点擦在伤处。
姜洄皱着眉看着,不耐烦地一把夺过药膏,挖了厚厚一块药膏便往他伤处擦去。
祁桓讶然抬眸看她。
“抠抠搜搜,像什么样子,我会在乎这点药膏吗?”
姜洄声音低哑,蕴着不耐喃喃道,“你赶紧把伤养好,不要误了三日后的寿宴。”
祁桓心头一跳,低下头称是。
姜洄的指腹远比他的柔软细嫩,她虽不怎么温柔,也没控制好力道,但那点力气在祁桓的感受中也与羽毛拂身无甚差别。
白色的药膏覆满了伤处,很快便驱散了疼痛。
姜洄这才发现,祁桓身上有不少伤疤,看起来都是陈年旧伤。
“这些是什么?”
姜洄的指尖指了指他锁骨处的伤疤。
祁桓身子有些僵硬,哑声道:“都是儿时受的伤。”
姜洄猛地想起来,他的母亲是奴隶,他自生下来便也是奴隶。
奴隶挨打,是日常便饭。
姜洄迟疑地问了一句:“你以前……没用过药?”
祁桓答道:“药的价值,贵重过奴隶的性命,奴隶是不配用药的。”
姜洄心沉了一下,陡然明白了他为什么方才上药时如此犹豫。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和旁人有不同之处。”
姜洄问道,“我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开了十窍。”
祁桓回想了一下,答道:“也许是八岁吧,我的身体开始有了变化,不再那么容易受伤,即便受了很重的伤,也能很快痊愈,甚至不留伤疤。”
“八岁!”
姜洄一惊,她深知八岁开窍,那是多么恐怖的天赋,而这是祁桓自己感知到的年纪,很可能他真正开窍的时间还要早于八岁。
“你既然知道自己已经开窍,为何不上报主家?”
姜洄怀疑地审视他,“武朝律例,凡开窍者,可称异士,九品异士便可求取官身。
那你便早早就能摆脱奴籍。”
祁桓抬眸凝视姜洄,一时竟没有回答,姜洄在审视他,他似乎也在审视对方。
这样直视主人,对于他这样天生的奴隶而言,是大不敬,若是对旁人,他大概不会,但此刻他却想认真看看姜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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