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当不了苏淮瑛那样的人。
“郡主。”
祁桓从身后追了上来,轻轻唤了一声。
姜洄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他,苦笑道:“苏淮瑛说得对,我明明参与了这场狩猎,心中却还是放不下多余的仁慈。”
祁桓看着她眼中的自嘲与悲哀,不由得轻叹一声,伸出手去握住她的微凉的掌心。
“没有什么仁慈是多余的……”
祁桓温声说道,“也许一时的仁慈会让你失去猎物,但失去了仁慈,你便失去了自己。”
姜洄闻言一震,笼罩在心头的迷雾瞬间被这一句话轻轻吹散。
姜洄心中豁然开朗,她不该被苏淮瑛的话影响,她本就不想当他那样重利轻义的人。
“你说的,比他更有道理。”
姜洄朝祁桓露出轻浅的笑容。
那样波光潋滟的双眸,真的让人很难忍住不去沉沦。
看着那成双成对的背影,苏妙仪长长叹了口气,转过头看苏淮瑛,神色严肃地说道:“阿兄,我本来是希望郡主能当我的嫂子的,但现在看来,你真的是配不上人家。”
苏淮瑛看着姜洄对祁桓露出的笑容,心头顿时沉了三分,又听到苏妙仪这句话,便继续沉三分。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了,郡主是我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你绝对不能对她不敬失礼!”
苏妙仪重重地强调了三遍,这才骑上马去追姜洄。
他配不上姜洄?
苏淮瑛心里冷笑了一声。
她连奴隶都可以,那他为何不行?
苏淮瑛生平第一次如此挫败,这种陌生的感觉几乎要撕碎他的心脏,让他满腔郁结,无处发泄。
为了赶上第二天日出的花开,姜洄和苏妙仪早早便睡下,半夜便起床登山。
一队人马跟在身后,苏妙仪不如姜洄矫健,走到一半歇息了一会儿,怕赶不上日出,还是咬牙继续往上走。
姜洄一手拉着苏妙仪,一手拄着登山用的木杖,到山顶时天还未亮,她身上也出了一层薄汗。
天是靛蓝的,兑了墨一般的浓稠,但旭日升起,它便会慢慢褪色。
山间弥漫着浓雾,绝壁上什么也看不清,苏妙仪坐在一旁气喘吁吁:“要是今天不开花,我们明天还要再爬一次山呢。”
姜洄看着浓雾,微微笑道:“那你还爬得动吗?”
苏妙仪咬咬牙,说道:“爬得动!
爬不动……就让他们抬我上来吧。”
姜洄忍俊不禁,扭头看她:“这么执着啊。”
“是啊。”
苏妙仪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因为一起看到丹霞花开的人,可以白首偕老呢。
虽然这是男女之间的期许,但我却常觉得……”
她眼神微微黯淡,“世间婚姻大多身不由己,贵族夫妻往往貌合神离,有情人常成怨偶,也许女子之间的情谊,反而更能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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