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重镜马上走到了黄泉花路的尽头,远远瞧见一个穿着单薄衣衫的女人正坐在骷髅座椅上居高临下看着他,满身的森然鬼气遮都遮不住。
“我要先从她口中问出点东西,你不要轻举妄动。”
顾从絮只好将身子盘紧,妄图用那丁点大的身子温暖他的手腕。
铁海棠旁边的白衣女子鬼瞳狰狞,正面无表情看着他。
相重镜也不害怕,反而慢条斯理走了过去。
铁海棠本来打算瞧瞧这个男扮女装的男人到底能给她什么乐子玩,但当他越走近,铁海棠的视线落在相重镜身上单薄的红衣、发上的桃花枝后,呆愣了好一会,突然倒吸一口凉气,看向一旁的小姑娘。
小姑娘正在种花,抬头看了相重镜一眼,“啊”
了一声。
相重镜已经走进了,微微颔首,声音温润:“铁姑娘。”
铁海棠目瞪口呆看着他,视线瞥到小姑娘一边捂嘴偷笑一边朝她点点头,示意就是他。
铁海棠:“……”
铁海棠浑身一僵,艰难去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铁海棠生前是因被男人糟蹋,却受尽辱骂说她故意勾引男人,不得已嫁给侮辱她的男人,被虐待至死。
而她死后尸骨也不得安葬,只扔在荒郊野岭的一棵槐树下,成为孤魂野鬼飘荡在下饮川十年。
后来尸骨被安葬后,铁海棠终于想要入轮回,忘却此生,但还未来得及离开,那虐杀她的男人却带着人想要挖出她的尸骨。
铁海棠呆呆看着自己被好好安葬的棺材被人硬生生撬开,终于彻底失控,靠着那能让他入轮回的机缘硬生生化为厉鬼将那个男人其挫骨扬灰,连魂魄都撕成一片一片永不得超生。
自那之后,铁海棠便再也不顾忌所有人的目光,放纵不羁到了极点,谁敢置喙半句她索性将那人魂魄揉碎来种黄泉花,吸纳那些阴气来修鬼道。
今日也是如此,她一身单薄紫衣,衣衫半解,裸露在外的肌肤如雪似的,大马金刀翘着腿搭在小案上的姿势,更是狂放到了极点。
小案上放置着枯萎的黄泉花,以及那把怎么看都不和女子更配的巨大流星铁锤。
铁海棠脖子僵硬地一一扫过,最后视线落在相重镜安安静静看过来的眼睛里。
她鬼瞳倏地一缩。
那双眼睛,和六十年前一样,一样的漂亮温柔。
铁海棠猛地将腿从桌子上放下来,手足无措地去拢自己身上的衣物,妄图在救命恩人手上留个好印象,但她平日里放纵惯了,再怎么拢,该露的地方还是遮不住。
铁海棠差点急哭了。
相重镜奇怪地看着她。
“铁姑娘?”
相重镜说明来意,“今日前来叨扰,是有事想请你帮忙,不知……”
相重镜还没寒暄完,铁海棠突然尖叫一声,满脸通红地从座椅上跳下来,抖着声音急匆匆道:“剑尊稍候!”
说罢,捂住脸哭着跑了。
相重镜:“???”
顾从絮:“???”
相重镜满脸懵,问顾从絮:“她刚才叫我什么?”
顾从絮:“……”
顾从絮面无表情:“你好像被认出来了。”
相重镜吃了一惊,扯了扯衣袖:“我这都能被认出来?!
不应该啊,你刚才不都看直了眼吗?”
顾从絮恼羞成怒:“我哪有?!”
一旁带他进来的白衣女子古怪地看着相重镜,见他懵懵的,唇角抽动地为他解答。
“剑尊的伪装的确完美,但男女身上的阴阳之气不同,鬼修的鬼瞳若是修炼到一定修为,是可以瞧出来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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