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间轻蹙,似是没料到沈烬会打张太医回来。
雪色渐浓,金丝楠木立柜上的铜镀金四象八方转古钟转过一周又一周,也迟迟不见四喜的身影。
视野逐渐模糊,明窈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昏睡而去。
她是被冻醒的。
冷风呼啸,侵肌入骨。
庭院的积雪足有两尺多高,天色阴沉,炉袅香尽,最后一道烛光也在寒风中泯灭。
暖阁暗无天日,半点光亮也寻不到。
角落的熏笼早就燃尽,屋中寒气逼人,彻骨的冷意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团团笼罩着明窈。
身子烫得厉害,明窈扶榻而起,只觉眼前阵阵黑,入目灰蒙蒙的一片,萧条冷清。
耳边静悄悄,半点声响也听不到。
……几时了?
脑袋沉重,乱如浆糊,明窈嗓子干哑,浑身冷汗津津,身子一会冷一会热。
扶着矮榻的手刚要身直,倏然一阵头晕,身子陡然失去所有力气,明窈整个人直直跌落在榻上。
冰冷的锦衾拥着自己。
屋内光影晦暗,一旁矮几上的茶壶早没了水,壶中空荡荡,除了几片干枯的茶叶。
头重眼花,连着挣扎了数回,明窈终于起了身,跌跌撞撞朝外间走去。
地上铺着柔软舒适的狼皮褥子,可明窈此刻却半点暖意也未知,她只觉眼皮沉沉,整个人犹如踩在云端。
好不容易行至外间,槅木架上的茶炉子只剩下半壶茶水,那茶水冷得厉害,似在冰窖中湃过。
明窈顾不得冰寒,一口灌下半杯,寒意顺着喉咙落入五脏六腑。
抬望去,四下漆黑乌蒙,悄无声息。
“……有、有人吗?”
嗓子沙哑,疼痛难忍。
明窈扶墙往外走去,身子重,她走得极慢极慢。
往日不过十来步的脚程,她却花了将近半刻钟。
广袖不经意挥落花瓶,碎片落地,溅起一地的清脆。
院外始终无人回应,明窈紧皱双眉,蓦地,她猛然望向窗外。
檐下不知何时冒出浓浓青烟,夜色暗黑,滚烫的火光舔舐着长廊,正朝自己直直而来。
火红的光影照在明窈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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