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北岛广场到了,两人下车后车内顿变安静,突然有东西掷到了我腿上,低头一看是高城的手机。
我抬头问:“干嘛?”
他踩下油门,面色未动地吩咐:“导航。”
“什么导航?”
他敛转眸看我,“如何开启导航也要我教吗?”
我拿起他手机,有些明白他意思了,迟疑地问:“你不认识去警局的路了?”
他轻哼:“我的脑容量不是用来记这些的。”
嘴角一点一点弯起,等到他问:“好笑吗?”
我不客气地直接笑出了声:“原来你是个路盲。”
真是解气,终于有一点他不擅长的了,智商再高也有缺口。
但听他冷扬了语调说:“你觉得可能吗?需要我把道口路标都背给你听不?”
紧接着他语速极快地念出好多地名,而顺序是从我们目前所在地起,每一个转弯口道路名称,大约多少米距离,一直到警局门外,事无巨细全部清楚。
我的笑挂不住了,“那你干嘛还要用导航?”
“懒得动。
有驾照吗?如果有,换你来开。”
立即摇头,从没碰过车子的人,我不想当马路杀手。
在他的催促下,我还是开了导航,听着亲切的女声每到路口或红绿灯前就会提示,想想也觉无力,有人懒到这种地步也是醉了。
大约上午九点,我们才缓缓悠悠抵达警局,已见局长那助理小杜在门口张望,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看到我们时,都觉得那表情快哭了,“高sir,夏小姐,你们可来了,局长都问过好多次了。
现在会议正在开,我带你们过去。”
高城倏然止步,“又是开会?换别的,直接去法证科。”
小杜发愣了几秒,反应过来连忙应是,说去汇报局长。
确实我也排斥那会议,虽然也会罗列一系列证据和数据,但气氛太过压抑,一帮子人围在那没有实际的讨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高城这边,外带连我也受注目。
可当跟着高城迈进走廊最深处的门后,我才陡然想起法证科是为何处。
眼前有两扇门,清晰明了地刻着铭牌:一个是痕检部,一个是法医部。
顾名思义也知道其内容,我对那法医科感到惧怕,下意识地往后半退了一步。
但手弯被高城扣住,“要走入行为逻辑解密的行列,首先要明白一个道理,尸体是最诚实的证据。
任何证据都有可能伪造,唯独尸体不会说谎。
所以,跟我来吧。”
一个使劲,将我拽进了法医科。
阴森、恐怖不至于,但几乎一进入门内,就有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道与什么刺鼻的气味混合在一起钻入鼻底。
沉立的两名法医因戴了口罩与穿着白大褂,也看不清面容,微令我讶异的是,似乎其中一名法医是女人,身形很纤细。
果然对方开口出来的是女声:“大致数据昨晚都已汇报,经过一夜详细检查……”
她边说边将其中一块白布掀开,那一瞬,我的胃就好像被人狠狠地攥了一下,本能的生理反应开始胃部收缩,恶心感觉翻涌。
若说昨天远远看那具男尸时,并没太多的想法,此刻我所有的念想就只剩:让我出去!
深陷下去的眼眶犹如两个窟窿般,面目全非的脸让人无法不去联想当初无数蚁虫在上面爬着啃噬的画面,身上遍布一块一块的尸斑,尤其是……我终于知道那刺鼻的气味从何而来,那是尸体开始腐烂后传出的异味。
而他拿掉了假肢的左臂与左腿的切口处,好似已有腐肉。
这不是血腥与残忍的过程,而是在被凌迟我那纤细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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