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淑妃见着沈子斋和夏仲芳,想及苏玉叶在王府助着沈玉仙掌家事,如今无功而返,差点哭死的情形,心下有些发堵,只不好发作,皮笑肉不笑的受了他们的礼,也赏赐了东西下去,便不说话了。
沈子斋自然知道苏淑妃不快,但也顾不得许多,行了礼后,说得一会儿话,怕夏仲芳倦了,便想向景宗皇帝和苏淑妃告辞。
苏淑妃却笑道:“皇上,罗道长不单会测八字,相面也是一绝。
不若传了他过来给芳娘相相,看看芳娘何时给王府延后?”
景宗皇帝一听,便点点头,唤过一位公公道:“请罗道长过来!”
公公应声下去了。
这段时间,苏淑妃却和罗道长有所接触,颇有些倾向四王爷的意思,只是沈子斋的亲祖母毕竟是她亲姐姐,她对沈子斋也曾像孙儿般照拂着,若是真个弃了沈子斋,转向四王爷,又有些犹豫的。
现下罗道长在,正好让罗道长过来给沈子斋和夏仲芳相面,看看罗道长有什么话说。
罗道长很快来了,他才踏进殿门,眼睛扫了一眼殿中的人,在夏仲芳脸上微微一停,就有些吃惊了。
夏仲芳见得殿门外走进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长,白胡子白眉毛,手里还执着一柄白拂尘,不禁也惊讶:这位道长怎么这么眼熟呢?慢着,这是自己救过的那位道长罢?
夏仲芳当年被季鸣春休弃,一时不肯离了季家,只赖在季家住着,只季父季母早跟季鸣春派来的上京去了,季家族中的人等着帮季父季母收回房子,因日j□j夏仲芳搬走。
夏仲芳想回娘家,夏父夏母又不容,只让她继续住在季家。
那一晚,她依然睡在季家空荡荡的房子中,半夜哭醒之后,一时心灰意冷,出了家门,便往江边去了。
那一夜有月色,她沿着小路走着,很快到了江边,正要往下跳,就见江边趴着一件白色物事,似乎是一个白色幽灵,她不由吓一跳,尖叫起来。
她只腿软,捂脸叫了一阵之后,渐渐平静下来,自己是来寻死的,还怕什么呢?因松开手,走过去想看看对方究竟是人是鬼?待走近了,才依稀分辨出来,似乎是一位道长。
夏仲芳那个时候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只蹲到地下,伸手去探道长的鼻息,探得还有气,不由自语道:“这是跌下江中,自己游上来,又脱了力?”
反正自己都想死了,不如救一下别人算了。
到得地下,或者能记一笔功,转世为人,能出生到好点的家庭去。
夏仲芳当时想着自己的处境,索性就把道长半拖半扶的,弄回了家中,只去烧开水,给道长喂了一碗热水。
那道长喝了热水,果然缓过气,睁开眼睛来。
夏仲芳一下便知道这是救活了,因去拿了两个吃剩的馒头递给道长。
道长颤着手接过馒头,慢慢吃了,吃完之后道了谢,沙着嗓子道:“烦请小娘子给老道找一套干衣裳来换上,身上这套湿了,再穿着,到时拣回命,也怕会得寒湿病。”
夏仲芳一听,便去找出季父遗留在房中的一件旧衣裳,拿来给道长,这才退出去。
道长换好衣裳出来,又喝了热水,在院中打了一趟拳头,重新向夏仲芳道谢,说道和人有约,连夜要走的,不能再留。
夏仲芳倒是好奇道长为何会落水,因问了一声。
道长说道他坐船在江中饮酒,酒醉落江的,亏得夏仲芳相救,若不然,这条命就没了。
说着,他问夏仲芳的名性,说道异日必报答。
夏仲芳惨然道:“不用问奴家的名性了,道长异日过来,奴家恐怕不在人世了。”
道长只一思忖,也明白过来,这位小娘子半夜三更到江边,这是想寻死呢?因问端的。
夏仲芳也不想多说,只道:“总之,奴家命不好。”
道长借着灯光看了看夏仲芳,一时道:“小娘子这面相,却是先苦后甜之相。
过得十八岁生日后,便走了大运,一直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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