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变得沉重,水汽变得粘稠。
风难过,叶难浮。
剑鞘刺入一层薄薄的水幕,却在三寸之后再难进一步。
而小童踮起脚,手中只余三寸剑锋的木剑轻轻地向上一挑。
残锋恰恰好够到剑鞘尖端。
蕴含且遥洲百倍力量的剑鞘就被这轻轻一挑,挑飞到台下,落到了石竹花丛中。
似曾相识的一剑,无可置喙的胜负。
满场寂然。
三条街外,试剑擂台上玉垒木剑初交锋之时,软红十丈里,花与酒共醉。
“真是稀客。”
绮夜合才上楼阁,便听到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
他人在此处,心思却仍牵挂那试剑擂台上的稚子,对于递到面前的酒盏只道一句:“我不饮酒。”
“来这里不喝酒,萧棠将你惯得这般任性?说吧,日理万机的剑会主办者,为何大驾光临殊琴坊?”
即便醉倚软榻也戴着面具的人懒洋洋地问道。
白衫黑袍、眉眼冷清的剑修置身琴音靡靡脂粉浓香的楼阁内,自然显得格格不入。
哪怕他有着一个旖旎的名字。
一枚霞光流转的扇贝被抛到面具人怀里。
听到萧棠这两个字,绮夜合面上没有丝毫波动:“我要再查一遍二十年前的事。”
面具人接过霞光贝细细摩索,状似讶然:“哦?那件事嘛。
据我所知,玄清剑派已经查了二十年,至今没有结果。”
“所以找你。”
“殊琴坊可是只谈风月的地方。”
“仙宗与行杀城共享的情报网风雨偏宜,中州最大据点殊琴坊,专司情报的雨部副座殊连城。
南州鬼族的风吹草动,谁也不如你们清楚。”
“哦,”
殊连城拨动香灰,语气似笑非笑,“萧棠竟然将这些事也告诉了你?”
绮夜合冷冷看他一眼:“这里是天澜。”
天澜在中州。
“对,这里是天澜,自然没有什么事能瞒过琨瑶的眼睛。”
殊连城慢悠悠地说道,“只是我很好奇,柳霜岚知道你来风雨偏宜问情报吗?”
“剑宗与仙宗之争,琨瑶并不干涉。”
绮夜合面无表情地说道。
玄清剑派与鹤云仙楼的斗争,严格来说,是玄清道脉与鹤云仙脉之争。
琨瑶不涉两宗之争,也代表着两宗之争不会影响琨瑶的行事。
殊连城露在外面的半张面孔露出刻意的苦恼:“可当年就是柳霜岚亲自来与我交涉,道是此事尘封,不可再查。
怎么,紫微峰与琨瑶峰对于这件旧事有了分歧?”
听到意外的情报,绮夜合瞳孔微缩。
柳霜岚是玄清剑派掌门,而紫微峰便是掌门居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