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道,“等今年秋天,咱们再来,你看看是不是好。”
明珠道:“就是说六爷还会带我出来?那便一定是好的。”
辟邪指着西边飘夏桥,道:“那廊桥在夏天是个好去处,桥上三座木楼四面聚风,在顶楼品茶乘凉,远看江景,西有定国横锁,东有七桥连环,天气好时,尽收眼底。
便是春秋季节,从那里向双秋桥看,总有一岸血红,也是特别的景色,不如现在我们就望飘夏桥去。”
这里到飘夏桥还有些路程,天雨路滑,三人都不愿走路,在桥下雇了游船,荡向飘夏桥筑在离水正中的“暑楼”
,拾级曲折而上。
这里为的是采风观景,习惯从春到秋,窗棂洞开,一上到第三层的茶厅,顿时清风扑面,细雨沾衣,眺望四处景色,烟雨迷蒙之中只能看清定国桥和双秋桥。
小顺子道:“老天爷真是扫兴,难得出来一趟,却瞧不见好景致。”
辟邪和明珠都不由微笑,均觉此时虽看不到七桥连环的盛景,却难得有“好风梳青丝,细雨染华裳”
的舒畅,于是命小二沏上香茗,静心闲坐。
两人才觉清风沁人,忽然一阵浓香扑鼻,一个衣着华丽的青年从他们身边走过,在对面的窗户下拣了个位置坐了。
明珠被他身上的香气熏得一皱眉,更见他头发梳得油亮,衣服颜色花枝招展,坐在那里趾高气昂的样子,不禁轻轻一声失笑。
辟邪低声道:“你不要招惹他,那也是个练家子。”
明珠在辟邪耳边笑道:“瞧他油头粉面的土包子样,谁要理他了。”
那年轻人叫了一壶茶,两碟点心,突然对小二皱眉道:“都说你们茶楼在京城赫赫有名,却是怎么开门做生意的?天在下雨,也不知道关窗,把我的衣服都打湿了。”
明珠闻言几乎喷出一口茶来,用小顺子递过来的手巾捂着嘴笑,辟邪忍住笑,道:“你万不可替我惹事,别去笑话他,咱们出来也有正经事要办,不如这就走罢。”
明珠好不容易透了口气,道:“是,还是早些走好。”
从荷包里取出碎银,命小顺子结账,便随辟邪起身,抬头却见那年轻人正嘴角含情,直勾勾盯着自己,不禁暗暗恼怒,眼中便流出杀气来,那年轻人微微一惊,滚烫的茶倾在手上,烫得一跳。
辟邪拉了拉明珠的衣袖,低声道:“难不成你要刺瞎他的眼睛?”
明珠笑道:“六爷不让我惹事,就且饶他。”
辟邪道:“你答应得痛快,倒让我担心。”
不一会儿小顺子追上来,道:“明珠姐姐笑话那个人,定是得罪了他,才刚拦着我要问姐姐的名字。
我没和他说,还瞪了他几眼。”
明珠怒道:“这还不够,应替我好好掌他的嘴。”
小顺子道:“我这就回去打他,替姐姐出气。”
辟邪笑道:“那个人武功好得很,你打不过他的,等明珠再教你几手吧。”
※※※※※
离都的布厂、裁缝、刺绣的店面大都集中在金匮大道,辟邪多年前跟着七宝太监常来,知道这里能买卖上万两屏风的,不过三四家,首先直奔最大的“和娟馆”
,小顺子一问之下,果然有这件东西。
辟邪道:“我们也是慕名而来,想见识见识,若是真好,倒想买下。”
掌柜道:“就在二楼的大堂里,各位楼上请。”
偌大的一个大堂,只摆了这一扇屏风,明珠是这一行的宗师,很想看看京城的刺绣水准,失望道:“怎么看不见其他的绣品?”
掌柜笑道:“姑娘,这一扇屏风在这里摆着,还不够您看的么?其他东西由它一比,不过徒增丑陋,庸俗不堪,让小店今后怎么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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