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从不拘着她,在府里她想跑便跑想跳便跳。
嘉禾瞥了卢氏一眼,没搭理她,只走到程青松唤出了那声久违的
“爹爹。”
卢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嘉禾你倒是替二婶劝劝你爹爹啊。”
“嫂子走了那么些年了,你和景玄现下也长大了,你爹总不能做孤家寡人一辈子吧是时候重新找个贴心之人陪在身旁了。”
嘉禾目光淡淡朝卢氏瞥去。
卢氏身着一条天水碧诃子裙外边套着件御寒的宝蓝外衫,配着一根朴素的银菊簪子,打扮朴素,面容慈和。
她这位二婶惯会做表面功夫,明明家中不缺钱财,可每次来侯府之时都是那副朴素的打扮,说家中这也缺那也缺。
爹爹是个简单的人,一门心思都在战场上,不懂她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听她说二叔过得不好,给了二叔好些财物。
二婶那一家子人几乎每次来侯府都是空手过来,满载而归。
爹爹其实不糊涂,只不过是念着跟庶出的二叔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没拆穿罢了。
总说他跟二叔虽不是同一个娘生的,但到底是一根藤上的瓜,不必斤斤计较。
可当侯府落难之时,最先将侯府踢开的人,便是二叔一家。
嘉禾记得清楚,今日二婶过来是给父亲说亲的。
说的便是她的远房表妹王氏,也就是后来她的继母。
王氏本是江南一小县县令之女,早些年失了夫婿,独自一人将女儿抚养长大。
之后来京城投奔表姐卢氏。
上辈子侯府被封后,二叔家却莫名其妙富了起来,一向小家子气的程令芝竟阔绰到能买下价值千金的古玉。
她一直有所怀疑,爹爹死前欠下的那六千两银子,大抵和二叔有关。
只不过爹爹的印章乃是贴身之物,就算与二叔再亲也断然不会把印章交给二叔。
除非有人帮着二叔将爹爹的印章偷了出来。
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她继母王氏,王氏本就是二婶的表妹,与二叔一家有联系不足为奇,且她又是爹爹的枕边人,趁爹爹熟睡之时偷拿印章也不是不可能。
卢氏继续劝爹爹道“大兄,那王氏虽出身不显又嫁过人,但胜在花容月貌、温柔贤淑,是个会伺候人的。
你总领兵在外,家里多少需要人打点吧。
且她自个儿也是做娘的,知道疼孩子,有她在嘉禾也多个人疼。”
王氏貌美倒是真的,当着爹爹的面也的确是温柔贤淑的好继母好妻子。
只是侯府落难之时,一向与爹爹“鹣鲽情深”
的王氏卷走了侯府仅剩的一点财物,连夜带着继妹跑了,将她逼到了绝境。
卢氏道“不论你想不想娶,这人你总得先见见吧。”
程青松正色道“此事不小,且关乎我的家人,我需好好想想。”
卢氏见状忙朝嘉禾道“嘉禾你是好孩子,你想想你阿娘走了整整八年了,爹爹孤家寡人了这么些年,这今后景玄是要继承他的衣钵做将军赶赴前线的,你是要出嫁的,等你爹爹老了谁照顾他”
“说起来那王氏还有一个与你差不多年纪的女儿,那孩子跟她娘一样懂事温柔,跟你定能玩得很好。”
“王氏的容貌德行我是能担保的,她若是入了侯府,你不单多个疼你的人,还能多个姐妹作伴,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