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把簪子对准沈云亭,学会拒绝他尊重自己的时候,她忽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营帐外,沈云亭迎着风沙呆呆望着营帐内的人影,他静静地守着嘉禾。
月色深沉,沈云亭问自己能不能放手
答案是不能。
前两世那个混蛋已经没机会了,可这一世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嘉禾事的那个他,或许还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他知道这很令人不耻,可即使再无耻下流,他也不能放开她。
他一定会重新成为嘉禾的男人。
在西北逗留了一月,程景玄的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一行人启程回京。
此次西北之行总算圆满完成了任务。
凉州刺史汪仁为祸西北多年,侵吞土地,霸占良田,欺压百姓,洗劫合谈金,此事经沈云亭彻查,将汪仁一干人等抓获,且寻回了被汪仁藏在地窖的合谈金。
汪仁在凉州根基颇深,沈云亭之所以能如此迅速将汪仁及其党羽一网打尽,得益于第一世他曾前往西北调查程景玄失踪一事。
前世嘉禾死后不久,他亲手为程景玄手刃了汪仁这个败类。
故而他对汪仁在凉州的势力分布和犯罪证据了如指掌。
至于骆远他们,不过是一群小贼罢了,汪仁刻意散步谣言,将骆远夸大成无恶不作的悍匪,目的便是为了将自己所犯的大事都推给“悍匪”
,以掩盖自己的罪行。
骆远虽罪不至死,但依照大邺律,需处割手之刑。
一切刑罚皆等回京之后由延庆帝定夺。
回京路途遥远,行至半路,一行人到驿站休息。
深夜嘉禾正躺在驿站客房的木床上休息。
正闭着眼,屋里一片安静,窗边忽传来一阵轻轻的扣打之声,嘉禾朝窗边望去,若有似无地瞥见一个模糊的人影。
她警惕地起身,赤着脚轻声走到窗前,默了片刻“嘎吱”
推开纸窗。
她探头朝窗外望了望,没瞧见人影,低下头却见窗槛与墙的缝隙处插着个小糖人。
小糖人晶莹剔透散着甜香,嘉禾垂眸盯着了会儿,“啪”
地一声关上了窗。
她心里清楚,阿兄伤未痊愈,除了那个人之外,还有谁会给她送小糖人
可惜她不再是那个会从他手中小心翼翼珍而重之接过糖人的大傻子。
嘉禾无视了窗前的小糖人,径自回了木床继续闭眼休息。
无视已经是她对这一世的沈云亭最大的尊重。
躲在门外拐角处的沈云亭,着嘉禾关上窗,沉默地走上前,拿起小糖人。
他不知道怎么讨嘉禾喜欢,记得嘉禾喜欢糖人,就连夜赶去隔壁镇上买了小糖人给她。
可她再也不要他送的糖人了。
沈云亭从前不懂为什么嘉禾喜欢吃糖人,他试着尝了尝手中的糖人,明明他的舌头尝不出任何味道,却觉得糖人异常苦涩。
可回想起从前嘉禾吃糖人吃得满嘴糖糊的样子,又觉得这苦里还带着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