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亭瞥见嘉禾疑惑的眼,七窍玲珑心早已将她现下想的猜得七七八八。
他不能让她认出来。
到底在朝野运筹帷幄二十余年,沈云亭满眼镇定,半真半假对嘉禾道“说来也巧,白日我同你分离后,便被太子寻了去,无意中发觉他骑得那匹马有问题。
以特别的手段严刑拷问了马奴,竟寻出线索,是李炽暗中派人干的。”
“不止如此,李炽为了谋害太子,还准备了后招。
倘若疯马之计不成,便在后山校场下手暗杀太子。”
“只不过李炽未料到,机缘巧合之下,他的阴谋被识破,反被太子的人一网打尽。”
沈云亭将所有的一切都归结于“机缘巧合”
。
嘉禾垂首,慢慢理着沈云亭所说的话。
世间之事总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似乎一切的一切都从她扔掉沈云亭的那支簪子开始而变得不同。
仔细想想,前世秋猎之时,沈云亭已去了边关偏远之地,未参加秋猎。
而这辈子沈云亭为了追逐她未去边关偏远之地,来了秋猎。
于是恰巧发现了三皇子的阴谋。
这似乎也能说得通。
嘉禾暂时按下心头疑虑不表。
沈云亭扯开话题,道了句“如今李炽以被生擒,一切事端都会慢慢平息下来。”
嘉禾心不在焉随口应了句“嗯”
。
沈云亭微低头捉住她眼里一丝不高兴,问“在想什么呢”
嘉禾侧过脸托着腮沉思道“太子和三皇子都是玉筝的亲兄长,玉筝善感,怕是要哭挺久。”
沈云亭默了,他想嘉禾还是从前那个嘉禾,心思敏感,总是小心翼翼对待自己在意的人。
“储位之争总是残酷的,然太子应当会给三皇子一条活路。”
沈云亭安慰道。
这辈子的李询并非前两世那个毁了半边容颜,受尽苦难心怀仇恨的李询。
这辈子的李询依旧温谨恭谦,心怀仁慈。
其实哪怕是前两世的李询,偶尔也会想起李炽在小时候跟他一起在宫殿里玩捉迷藏的日子。
人的感情总是复杂的,没有一味的恨也没有一味的,很多时候都是恨纠缠,此消彼长的。
嘉禾倒不在意李炽如何,只是怕玉筝因此难过。
可如若结局没有像前世那么坏,玉筝或许不会那么难过。
天色渐亮雨却不停,沈云亭吩咐车夫驾着马车返回山庄。
“我先送你回去。”
沈云亭扫了一下嘉禾一身薄透的湿衣,别开眼,“你衣裳都湿透了得赶紧换一身。”
嘉禾道“我的马”
“你的马我一会儿让人送过来。”
沈云亭沉声道,“外边雨下得很大,我不想你淋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