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侄子到郑府拜访,询问的就是这件事。
仕林中是有非议的。
岳妙君本人是很支持祝缨的,当时说“相府的事,她一女子,这样方便。
且也未见她们府里误事,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不拘一格也没什么。
总好过把局面做坏,似以往那般朝上乱七八糟,难道就好了
你如今也是大臣了,该想的是国家。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朝廷先安宁下来,再瞎讲究吧”
当时把人给劝了回去,侄子虽然肚里说,姑母嫁到郑家之后,就有了点勋贵们不讲究的毛病。
岳妙君所言也确实有理,半信半疑地回家了。
岳妙君便跑来给祝缨透信儿。
岳妙尹道“这件事,对他们,比你自己做丞相还要可怕。
用得着你时,管你是不是女人,就是不男不女的,他们也用。
开科录女官不一样,独个儿的女人,做再高的位子也可以。
怕的是制度。
一旦成了定制,绵延下去,想想数代之后的情状,有些人能吓死。
铤而走险,要攻讦谋害你也说不定。”
“我知道,”
祝缨说,“刘先生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可正因如此,我才要现在做。
一个制度,只有足够长的时间里实行了,它才算有用。
一个孩子,你把他带到世间,也至少要长到七岁,才能自己活下去。
太小了,他连讨饭的话都不会说,只能饿死。
别人要打他,连跑都跑不掉。
我的时间不多了,能早些做就早些做。
至少要有两到三次科考,让京城的人熟悉这件事。
哪怕我死后被废止,以后有事有人能想起来还有这条路。
至于推行天下,能办就办,不能办就留给后来者。”
“不要说丧气话。”
祝缨道“并不是悲观。
我做事您是知道的,一向是要谋划周全。
否则不足以成事。
所以,贵妃那里,还请你多多费心。
选她的儿子,其实是选的她。
陛下一天好一天歹的”
岳妙君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