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并未发出的消息中没有提到?他自杀的原因,一个字都没写,他看向浴室地面上面无表情呆坐着的江行舟,安慰的话在舌尖滚了几圈都没能说出口。
安慰的话又能起什么作用?!
傅眠已经死了!
江行舟爱着的人——他已经死了!
彻底活不过来了!
空旷的浴室中,混着血水的阴郁气息,江行舟缓缓开口,“我不原谅他。”
他说:“我绝对不原谅他。”
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晰,却一个字更?比一个字哽咽。
在看到?那段话之前,江行舟一直以?为傅眠不爱他,他始终认为,他是那个被傅眠自私利用的人,他是那个可怜的受害者。
可实际上,实际上呢?
他不过是仗着权势,仗着他自以?为是的爱,利用压垮傅眠的一根稻草。
傅眠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亲朋好友,在无边的孤寂中,这五年间,他的身边只?有自己,只?有他一个人。
傅眠把他当做海面上唯一的缆绳,可他这条缆绳却因为小鸟偶尔离开他去甲板上看风景,而认为它是自私的不忠的,这条缆绳为了惩罚小鸟的离开,在海面上摇摇晃晃,看着小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以?为他是痛快的,可直到?这只?鸟坠入海底,迟来的痛意才在他心中慢慢涌上来。
傅眠居然是爱他的!
他爱的人,居然是爱他的!
可是迟了!
再?也来不及了!
他想?放声?痛哭,可吐出口的,只?有压抑的抽泣,他的眼泪落到?手机屏幕上,那对话框里最后一句话被混着血水的眼泪慢慢浸透,每个字都好像在嘲笑他。
江行舟想?得到?的,只?有傅眠的爱,当傅眠认为自己已经给不起的时候,就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他推给真正?能给予他爱的人。
日落早就过去,黑暗缓慢地吞噬整栋公寓,齐烁安静地站在门口,陪他难过了两个小时,终于,他忍不住说,“行舟,该葬了。”
“傅眠没有家人,你得给他送葬。”
齐烁想?,凭江行舟的实力,这场葬礼,一定也能让傅眠走得风风光光,他该联系一下傅眠的好朋友,一起送送这个小艺术家。
他?也算是傅眠的朋友吧,他现在确实是了,他承认他单方面为傅眠的朋友。
江行舟的腿脚已经僵硬,他小心地抱着怀里的人,动了动手臂,他的眼眶中已经流不出一点泪水,江行舟靠着浴室墙壁,平静地说道?:“齐烁,去开车。”
“我抱他下去。”
齐烁看了他一眼,有些怀疑:“你自己可以?吗?不如我找人……”
“我自己可以?。”
江行舟打断了他,他没有抬头,血红的衬衣沾在他的身上,直到?齐烁慢慢关上公寓的门,“咔哒”
一声?,公寓里再?次安静下来。
其实如果齐烁耐心地再?多留一会儿,他就会发现,江行舟的瞳孔早已经是一片麻木和茫然无措,血色的屏障横跨在其中,眼眸没有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