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想向这个世界展示的是——
“对我身上的自卑感和压抑而感到不安的那些人,总是会问我你还好吗,你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今天我想反过来问问他们同样的话。”
当李炳宰说完这句话,电视前的节目就切到了单独采访环节。
忧郁而悲伤的钢琴声一响起,李炳宰在镜头前娓娓道来,张元英等人就忍不住面面相觑。
能让节目组花费那么多笔墨介绍的家伙,肯定发挥差不了。
“我的歌词里面只有非常郁闷的故事,总是悲观的不好的内容,我常写那样的歌词。”
“为什么?”
面对作家的问题,李炳宰苦笑了一下。
“比起家人,我是个没有出息的家伙。
所以自己决定自退,想用说唱闯出名堂,做一个能让家人觉得体面的儿子。”
低沉的电吉他缓缓拨动开来,没有鼓点,没有多余的声效,就这么一段独奏吉他,在整个大厅里缓缓回荡。
辗转着,重复着,和那些摇曳着的游离灯光一起,俯瞰大家面前小小的世界。
舞台中间的李炳宰缓缓仰了一下头,似乎被过于耀眼的灯光戳中了一般,迅速低下脑袋。
“我在合并站7号出口下车,徒步四分钟就到了地下出租房。
“对角线方向的Mecenatpolis,住那里的你们是什么心情呢?
“等绿灯的时候你们朝不同的方向转,明明什么都没发生为什么我会觉得空虚呢?
“你们的钱是靠努力还是家境?好吧这个也不重要,什么都有的你们现在是什么心情呢?”
没有什么挥洒自如的台风,也没有什么游刃有余的腔调,甚至听不出什么像样的技巧。
无论成玉琢还是观众们,看到都是一个笨拙的人。
紧张地握着话筒,把自己看到的,见到的,察觉到的……平铺直述。
“继续念书的好朋友,拿了全校前几名,听到这些话的妈妈当时会是什么心情呢?
“用含糊不清的表情,跟我聊那些的你,当时是什么心情呢?”
“上首尔大的姐姐看到我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会是什么心情呢?
“你的弟弟没有出息,你的儿子没有出息…无论在哪提起来这件事都会觉得丢脸吧?
“我好像也很幸福,但是总是忍不住去哭,忍不住用东西去一次次割手臂。
“感谢那些看着我溃烂的手腕忍住不问的朋友,那时的你们是什么心情呢?
“是什么心情呢?是什么心情呢?
“想做无与伦比的天才却只唱得出这样的歌,听完这些的你们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没人料想到,李炳宰会唱出这样的歌曲。
至少成玉琢完全没想象到。
在她心目中,李炳宰和尹轸映一样,是专注技巧和腔调的那一挂说唱歌手。
();() 他们具备把舞台整个轰碎的硬实力,只要稳定发挥就足够让所有人不敢小觑。
但李炳宰却选择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他唱了自己真正想唱的,想表达的,对这个世界真正想说的。
是卖惨吗?还是打感情牌?
成玉琢当然不这么认为,因为他即使不依靠这些,也能走得很远,还不用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示出来。
成玉琢当然记得Mad老师的教诲,所有说唱作品都在一个动态三角内浮动。
技巧、叙事、音乐性。
李炳宰的作品,可以说完全抛弃了技巧和音乐性,专注在叙事上,专注在情感的传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