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奔过去扶这人转过来,在黑暗中又唤了一声:“钦泽,你觉得怎么样?”
这人抬起头来,没头没脑叫了一声二哥,随即便晕了过去。
这一声二哥叫如玉听出来了,自己慌张冒气竟认了个假的,天色太暗看不清楚,但张君那个人并他身上的气息她是熟悉的。
而这个男子,身上香味浓烈,如兰似麝,初闻时有些清旷,再闻又有点暗香,和着股子血腥气味道十分难闻。
她心下大安,一把松开这男子,念了声阿弥陀佛转身才要走,便见他怀里忽而滑出个什么东西。
*
回到客栈,如玉上楼梯时见个男子急匆匆的往下跑着,只一眼她心里便犯起了嘀咕,果不其然,等她回到方才忘记关门的屋子里,便见桌上的两百两银票已经不翼而飞。
她又去翻自己所推那小包袱,几件亵衣并那本法典和残玺还在,可是银票不见了。
不过顷刻之间,她得了一封对张君来说十分重要的信,但也丢掉了赖以谋生的银子。
三更半夜的,如玉只剩下随身装着的一两碎银子,用这一两银子想要维持到张君回来,住在西京客栈这样的大客栈里显然是不行的。
一两银了子对兑一贯钱,一贯如今只得六百文枚铜钱,次日一早她兑了铜钱回来,正谋划着自己是不是到街上去问处闲炕睡着好等张君回来,便听有人敲门。
待开了门,伸头进来却是个半大小子,他一笑问道:“娘子可是姓赵?”
如玉不明究里,却也应道:“我是,但问小哥何事?”
这小子道:“你家夫君说,他的事有变,只怕还得往北走上几千里路,叫你且耐心等着,想必他至少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如玉一听这话脑袋都懵了。
总共六百文铜钱,她如何能支应得一个月?
她还想再多问一句,那小子已经转身跑了。
一夜三十文,吃饭还得费得三十文,一天她最少要六十文铜钱才能支应开销。
六百文钱最多只能撑得十天,十天之后怎么办?想到此,如玉再想一想自己原本就计划出门之后是要谋生的,遂就此搬出西京客栈,转而到对面巷子里打问了家姓黄的人,二十文钱一夜赁得人家一间屋子住了下来,替自己谋划起赚钱的门路。
头一天她用剩下的几枚铜钱买颜料买笔买绢帆,夜里又借来黄家一张破桌子修理了一番,足足画了一日,次日一早,便到门外往左一点,最繁华的东大街上代人写信卖自己画的画儿去了。
*
到今天如玉已经摆了三天摊子,总共买出去一幅画得了三百文铜钱,早起她出了门时天也才不过刚麻麻亮。
如玉见黄娘子正在扫院子,笑着递给她一封信道:“黄娘子早!”
黄娘子笑着应了一声,接过信纸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惊问道:“这真是我的信?写给我弟弟的?”
如玉点头道:“是!”
黄娘子虽不识得字,但看着这满满一页密密麻麻的字儿,不识字的人们惜纸也惜墨,只觉得自己那五文钱花的真值,连连赞道:“玉儿你才真是个人材。
往番我到西市上求那老酸秀才写信,一封信五个铜板,我说了一车,他写到纸上也不过五六个字儿。
瞧瞧你,一样五个铜板,写得这满满一整页子,嫂子啥也不说了,晚上回来给你加俩个菜送你房里,你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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