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片柳叶,南北朝的东西。
青鸾舞镜的故事,听过吗?”
“青鸾?一种鸟?”
“嗯,一种只会在同类面前鸣叫的鸟,”
吴酩的眼神和声音一样柔软,洒在祝炎棠托着玉石的手掌心上,“挺可怜的吧,南朝宋国的范泰在《鸾鸟诗序》里写,一个当王上的,抓了一只鸾鸟,不叫,就饰以金樊,飨以珍羞,结果鸾鸟对之愈戚,三年不鸣。
他夫人就说,‘尝闻鸟见其类而后鸣,何不悬镜以映之?’于是王上就做了那么一面镜子。”
“我猜鸾还是不肯鸣叫。”
祝炎棠握住玉石,也握住吴酩的指尖。
“没,它叫了,”
吴酩指尖颤了颤,沉声背诵道,“鸾睹形感契,慨然悲鸣,哀响中霄,一奋而绝——这是振翅奋飞而死,死在天上。”
祝炎棠若有所思:“因为被骗了?”
“也许吧,又也许,它在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间是狂喜的,开口却突然觉得,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只鸾鸟了,”
吴酩抬起眼睫,注视着祝炎棠,又道,“青鸾在一千多年前是怎么想的,谁能知道呢?传说中二神鸟,赤色为凤青色为鸾,谁又知道它是不是只是振翅飞去仙宫呢?我们看到的也是带主观色彩的记录。”
祝炎棠不语,垂眸看着这枚玉珺。
吴酩则看着他,又道:“我只知道那位王上,应该是罽宾王,他真的造了这么一面镜子,三人宽,两人高,流光溢彩,镜周缀以玉叶,就叫青阳柳叶镜,不过,他的墓几百年前就被挖空了,”
他举起那枚玉石,“像不像柳叶?”
“像。”
祝炎棠微笑着点头。
吴酩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继续讲起自己老爹多年前讲过的故事,“南北朝多乱啊,他们随随便便就亡了国,镜子打了,柳叶也碎了好多,最后完整留下的据说只有六片。”
“其中一片在你手里。”
“哈哈,因为我祖上喜欢淘换点古董什么的,这片叶子从清军入关开始,就是我家的传家宝了,‘宁为青鸾’这话还写进了祖训里,”
吴酩对上祝炎棠在暗色中星亮的眼神,“结婚的时候,我爸送给了我妈,我妈在我成人那天又给了我。”
祝炎棠忽然弯起眉眼:“喔,2013年1月31日。”
虽然这人算得这么门儿清吴酩很开心,但他还是忍不住腹诽——放错重点了吧!
只得红着脸蛋,把话挑明:“现在我送给你了!”
“所以你准备把我娶进门。”
祝炎棠挑眉。
“……反了吧?”
吴酩脸红道,“反正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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