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他心头又是一恸。
他不忍蕊娘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活,她一个女人,在这样的世道必然是极艰难的。
可想到终有一日她会属于旁人,那种不断下坠、寒彻入骨的冷意又涌了上来——
他不敢去见她,哪怕是偷偷地注视都不敢,因为只要一看到那个纤巧袅娜的身影,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重新将她抢回来。
一时秦沄又沉默了下去,观砚早已习惯了他这段时日的喜怒无常,垂头静候而已,半晌,秦沄方道:“姓林的该如何处置,你心里明白。”
观砚忙道:“大爷放心,小的有数。”
见秦沄点头,方才恭恭敬敬地出去了。
不几日,林方回的尸首便在城外被人发现。
因他嗜赌成性,人人都知道他经常为了躲赌债东奔西藏,都不以为意,不过来蕊娘家里道一声恼罢了。
蕊娘自出来后,已经买了一座两进的小院子,十几间房舍,虽不大,足够他们母子二人生活。
此时听说林方回死了,虽心中嫌恶,还是要帮他操办丧事,不过到底松了一口气。
当下又想到,当日秦沄曾说不会再让林方回来纠缠她,林方回的死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想到那人,便不由想起他的表白之语——
“我想给煜儿和烨哥儿一个完整的家,我想你能留在我身边,我想……娶你为妻。”
蕊娘也不明白,为何她的心分明已冷了,在听到他的自言自语时,依旧泪盈于睫,以致满面泪痕。
“一切都迟了。”
或许他越是爱她,便越让她明白他们之间相隔有多远。
他的爱长满了尖刺,教她鲜血淋漓,他们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份感情,终究也只是一个错误。
此处不提,却说展眼新年已过,进了正月后,便将要出国孝了,此时秦府众人虽仍旧不敢宴筵,家中却有一件大事,需要尽早操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