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端妃。
说来二人从前在王府时,也有过无话不说的时候,她们同样出身自汉军旗,又都是将门之女,年世兰喜欢的骑马、射箭,端妃统统都会,二人又因父兄镇守的地方不同,所见所闻也有不同,坐在一块总能聊上一整天。
所以年世兰才会对端妃不设防,喝下那碗落胎药。
“嫔妾参见端妃娘娘。”
年世兰收了面上的笑,蹲身行礼,端妃盯着她看了半天才开口:“起来吧。”
今日是皇上要见胧月,端妃身后的宫女还抱着孩子,自然耽误不得,可她还是道:“你们先慢慢在前面走着,本宫有些事情,等会走快些便赶上你们了。”
乌泱泱的一群人听命走了,宫道上只余两人和各自的贴身宫女,端妃的眼睛一直盯着年世兰:“华贵人,从前作恶时,可曾想过今日?”
年世兰嘲讽一笑:“娘娘是什么意思?这话嫔妾也很想问问娘娘呢,可惜现在的嫔妾暂时不能对娘娘做什么了。”
吉祥呵斥道:“大胆!
你不过是贵人,怎敢出言冒犯端妃娘娘?”
年世兰没搭理她,就这么和端妃对视,眼里的嘲讽丝毫未减:“怎么,端妃如今位份高了,就可抹除掉从前做下的错事了吗?”
端妃千言万语堵在胸腔,再吐不出一个字,是啊,年羹尧倒了,可皇上舍不得年世兰,如今更是又重用了她的兄长,昔年落胎药的真相,皇上更不会叫年世兰知晓了
年世兰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见她没有流露出丝毫愧疚,也没有与自己明说的打算,脸上的冷笑愈盛:
“那一碗碗红花,是我仗势欺人,可端妃不也亲手将落胎药喂给我喝下了吗?昔年在王府时,你我也有过交情,我的性子多年来从未改过,你打下我腹中孩子的时候,不知道我会报复你吗?”
端妃面上有了怒意:“大胆!
你是在以下犯上吗?”
年世兰丝毫不畏惧:“你现在是妃,我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你若要罚我,那也是我该受的,我都认。
那你呢?有胆子在我最信任你的时候狠狠捅我一刀,却不愿意承受此事带来的后果吗?”
“华贵人既然如此肆意妄为,本宫也不必再顾及情面了,你便在此地罚跪,满了一个时辰再回去,吉祥,你留下看着她。”
说罢,她脚步匆匆地便走了,像是有什么人在追她,吉祥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对年世兰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华贵人,是在等着奴婢帮你一把吗?”
叶澜依立在年世兰身后,脸色越来越沉,若不是颂芝一直拉着她,方才端妃开口她便要出头了,这会又忍不住了想开口理论,年世兰余光瞥见,拽了她一把,丢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等叶澜依安静下来,才笑道:
“你急什么?本小主敢作敢当,从没有什么不敢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