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琅琅而下,灌进茶杯中,很快溢出来沾湿了曲寒川才换好不久的新衫。
察觉后他刚想抬手挪走,热热的水便浇到了小指上,烫的他倏然收手站了起来。
“抱歉寒川,为兄一时不小心……有没有烫伤?”
王文昌凑过来拉他,却被曲寒川嫌恶的甩开,目光扫到他衣襟处,王文昌笑了:“寒川素来爱洁,衣冠总是楚楚,怎的今日竟连衣衫穿反了都不知?”
说着兀自笑起来。
曲寒川兀自立在一旁,无言,手指抽痛,痛到他想蜷曲起身体。
但他要站好,站直。
在旧日知己面前。
桃良回来的很及时。
她一把推开兰室的门,看到三人两个站一个坐,没有发生她预想的事,便气喘吁吁的对这些贵人们道歉,并对曲浅之说:“老爷今日休沐,要去参加文堂集,正在遣人寻少爷。”
曲浅之闻言一喜,当即站起来便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从前父亲都是携兄长去文堂集结识高官墨客,现在却唤我去,兄长不会不高兴吧?”
nbsp;说罢匆匆离去,王文昌自然也跟出,只是路过桃良时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什么鬼啊长那么丑,难怪都二十又二了连个妾室都没有……”
桃良翻个白眼,几步走进房间,道:“公子,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曲寒川摇摇头,将已经红肿的手指藏在湿了的衣袍下,刺痛的感觉沿着敏感的神经直直递进心里,令他心慌气闷。
入夜。
“桃良,你帮我看看写了什么?”
曲寒川将纸张递给桃良。
他急需做点事转移自己的思绪。
张柏水是他惟一的朋友了,只是他远在江南。
听闻他出事后,张柏水写信改用能用手读的胶粉,只是胶粉难得,干掉后也易脱落。
这次,张柏水寄来的信件只在开头用了胶粉,像是写了开头胶粉便没了,后边只好用墨写就。
“公子,桃良看不出来。”
“怎么?灯不够亮吗?”
曲寒川问,“再添一盏烛火,不是跟你说过吗?虽然我用不着,但你们也不必在这上面节省。”
“不是……”
桃良嗫嚅道,“这上面的字桃良大都不认识……”
她眼睁睁看着公子脸上的笑容变得惨淡,却又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