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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进宫数次,可她鲜少见到贵妃这幅颓然模样。
她顺着芸贵妃的视线看去,只看见了那红木秋千和一旁的梨花树,只是一如往常,并未瞧出什么不妥。
按照礼数,应当回来之后要先去同她见礼,然后再听她可有旁的吩咐,可是此刻瞧着眼前的景象,她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做,进退两难。
脚下踩着木台阶发出点点轻响,芸贵妃顺着声转过头来,长眉连娟,眸光泠泠。
“回来了?”
瞧见人,她眸色暖了几分。
苏苑音状似无事般点点头,也知哪些该问,哪些不该。
她转着话题:“御花园的花现下可当真是开得最好的时候,争奇斗艳的,有好些花名我都叫不上来呢。”
芸贵妃见她这般打趣自己,淡笑着将话给接下:“少见的名品也不一定就是最好,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将其不远万里运至宫中,除此不说,将其培植移栽又必定花去宫中匠人的不少心力,这些心血单就只是耗费在小小一株花上也倒真是大费周章。
还不若就任由那些花草就生长在那原来的地方,说不定还能长得更好些。”
苏苑音听罢,不知芸贵妃当真只是在说那御花园中的花草,还是在说些旁的什么。
可无论是什么,这都不该是她细究的东西。
她附和着芸贵妃的话,又想着将话题给绕开:“贵妃娘娘说的是,有些东西强求总是不美。
对了,最近我新学了一首曲子,贵妃娘娘可愿替我瞧瞧弹得如何?”
芸贵妃点点头,还未待说些什么,倒是宫门外未见人先闻声,是永曦帝在一众人前呼后拥之下迈步走了进来。
在贵妃宫中遇上皇帝本该是极平常的事,只是苏苑音从前每每进宫中来都极少见到他,因此动作也带了几分局促,只跟在芸贵妃身后跪下,同永曦帝行礼。
永曦帝伸手去亲自将芸贵妃扶起身后,才叫人一众人都平身。
他握过芸贵妃的手,感觉冷得厉害,当即蹙了蹙眉,沉着声向着朝阳殿中的一众宫人发问:“这是如何伺候贵妃的?”
众人不敢吱声,只见芸贵妃不慢不紧地抽回手:“是我叫她们都离得远些的,前呼后拥的,碍着我纳凉。”
贵妃这话说的可不大客气,连圣上专程来了也不给个好脸色,心下还又埋怨人家碍着自己纳凉。
但是永曦帝对她倒真是如传言中那般千依百顺,见她这就要恼了,自是赶紧依着她的话头,妥协说好。
永曦帝像是这时才瞧见苏苑音,问道:“你是苏侍郎家的那个来陪贵妃解闷的是吧?”
苏苑音点头应承,谨言慎行。
永曦帝对她其实是有些印象的,只因在阿芸寿辰的那晚,她弹了一首曲子,也就是因着她手中那把琴,叫阿芸险些失态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琴才叫阿芸那般失态,他不必去问也知晓。
他瞧着苏苑音低眉顺眼的乖觉样,面上不辨喜怒,只叫她好好陪陪贵妃,届时重重又赏。
苏苑音听罢,知自己又要得要跪下身去谢恩。
才不过来了宫中一日,她下跪的次数便就都数不过来了,心中又有些不忿地将那个罪魁祸首骂了个遍。
只是这回人还未跪下,便就听芸贵妃不慢不紧开口,话是对着她说的:“你今日才进宫来,定还是不大习惯的,也陪了我这般久,先叫轻叶带你回住所休整吧。”
知这是故意将她打发走,她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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