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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头的丫鬟婆子们自然也玩闹起来,打不了叶子牌那么高端的东西,掷掷骰子还是允许的。
不过沈妙贞没有余钱去赌着玩,也不爱做那些事,怕扫她们的兴致。
紫毫也不强求,现在流风阁也不剩几个人了:“那你好好看着家里头,我们去玩了。”
沈妙贞点点头,看着他们走了,穿上披风,在廊下坐了一会儿,小雪还在下着,不一会她的睫毛上就沾满了晶莹的雪,看着像是个小玉人儿。
寒风还是有些冷的,她搓了搓手,流风阁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此时她想起了娘亲爹爹大哥和小弟。
娘亲常年卧床不起,病一直没好,爹爹是个普通的庄稼汉,大哥也像爹爹一样的老实巴交,话都不怎么爱说,弟弟相貌像娘亲,很是清秀,只有她长得既不像娘亲,也不像爹爹。
过完今年,她十二了,年岁一年比一年长,却也不知弟弟变成了什么模样,家里来的信是小弟写的,小弟的字虽然有些歪歪扭扭,可现在认识的字也不少。
今年家里的收成不错,交了租子,还剩下三石粮食,大哥有时候上山打猎能打些野味,不打猎的时候就去城里找些零散的帮工活儿来做,日子也算是过得去。
只是大哥今年二十了,也该说媳妇儿,可村里的丫头阿娘又有些瞧不上,还要五粮银子加上一头猪一头羊的聘礼,他们家拿不出来,若是给小弟交了束脩,大哥便娶不上媳妇。
一家子商量后,还是决定先让小弟上学,大哥是个老实人,却也知道轻重,若是将来小弟有出息,也能考中,当上了举人老爷,他作为举人老爷的哥哥,还怕娶不上媳妇吗。
末了,小弟还在信里说,家里一切都好,让她不必挂念。
做了人家奴婢,万事都不由人,她好几年都没能回家,跟家里人一起过年了。
梁园虽好,却非久居之乡,侯府这个富贵窝,终究不是她的容身之所,比起这里,她宁愿回那个徒有四壁的家,跟亲人在一起,哪怕是吃糠咽菜呢。
她幼年的时候,依稀记得,家里没有现在这么穷,她的阿娘是有些首饰的,后来阿娘病了,那些首饰当了银子,买了药吊着命,家里才渐渐入不敷出,变得越来越贫困,以至于到最后,不得不卖了她,换些银子。
对于侯府,不过是买个丫鬟的钱,可对他们家来说,却是给娘亲买药的救命钱。
那时候,家里还有一点富余时,过年的时候,阿娘会给她煮一碗桂花汤圆,细白的糯米香甜的内馅,别人都没有份,阿娘只叫她吃。
这个热闹的年,流风阁静悄悄的,她揉了揉眼睛,肚子咕噜咕噜叫了叫。
方才看见小厨房倒是有糯米,也许她可以去煮一碗汤圆来吃,这么想着,就更觉得饿了。
因为她要给二太太和六公子做糕点,有时候还要偷偷给六公子做夜宵吃,这小厨房基本成了她的地盘,她煮一碗汤圆自己吃,公子大度也不会说什么的。
揉捏圆乎乎,白胖胖的汤圆,在滚水中浮了上来,她刚盛出一碗,想要品尝,门外就传来响声。
沈妙贞忙去开门,白术扶着脚步有些踉跄的公子走了进来,裴境脸上带了一丝红晕,双眸也好似蒙上一层水汽,他生的雌雄莫辩,此时正如书上说的那般,色若春晓之花面若中秋之月,把沈妙贞看的呆了呆。
“公子在外头应酬,喝了一些酒,可否煮些醒酒汤来。”
裴境并没有完全醉,他只是微熏,可不装成醉了的样子,他那些纨绔同窗们便不让他开溜。
酒宴中途,兴昌侯家的那个小侯爷,叫了好些个穿着暴露的舞女上来,他实在厌烦,便装醉回来。
沈妙贞煮完醒酒汤回来,便看到裴境拿着她已经盛好的那碗汤圆吃了起来,鉴于公子是她的主子,吃也就吃了,她把话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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