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项之不敌,兄所知也!
项羽昔日虽强,七十馀战而未尝败北,然一朝失势而身死国亡者,虽有恃勇无谋之故,亦有纵敌养患之故也。
如今袁氏余孽流窜燕北,正是一举歼灭平复之机,如何可等?”
“举国远征,跋涉千里,得不偿失!”
“战还未战,你怎知得不偿失?”
我紧紧逼近,“初,司马错与张仪争论于秦惠王前,司马错欲伐蜀,张仪曰伐韩,张仪以蜀‘戎夷之地’为由,急进谋策;司马错则谏曰‘欲富国者,务广其地;欲强兵者,务富其民;欲王者,务博其德’,此诚先见之明。
今王师若舍燕伐楚,他日刘表、孙权外阴结辽东,共抗我军,更将何如?”
“妹妹也记得司马错谏伐蜀之事?”
曹植笑道,“秦军伐蜀,可得饶地富民缮兵;燕地干寒,纵拔其城,亦不足补三军之失。
二者怎可相提并论?妹妹以此例驳‘急进谋策’,却不知谁是‘司马错’,谁是‘张仪’!”
儒生辩论成了孺子辩论,且争得面红耳赤,见此情境,许多文武属臣都掩袖失笑了。
“可平定辽东,得二袁之首,怎么也不当‘得不偿失’啊?”
“平辽东?得二袁?”
曹植笑得前俯后仰,“好妹妹,二袁在辽西,你到底晓不晓得何为‘三郡乌丸’啊?”
();() 这次不仅文武属臣,连曹丕、夏侯尚也忍俊不禁了。
口误,真的是口误!
你们信我!
我又羞又恼,只好用眼神跟曹植较劲。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情急之下为压曹植的气势,我竟将此句脱口而出。
说完我自己都愣住了。
议事堂鸦雀无声,曹操突然大笑,指着我俩说道:“好一出两小儿辩战!
哈哈哈!”
曹植还想上前同我辩上几句,郭嘉却将我拉回一旁。
“四公子,臣有一言,不知可解公子心中疑虑否?”
“愿听先生指教——”
曹植也不正视郭嘉,只虚作一揖。
郭嘉抿嘴,蹑步上前,侃侃而言:
“公子先前所谓北塞自将‘望风臣服’,恕臣不敢苟同。
昔,三郡乌丸承天下乱,破幽州,掳掠汉民十余万户。
袁绍为稳冀地,尽立其酋首为单于,以本族女为已女妻之。
当年袁氏于北狄之恩惠,并不在少。
辽西单于蹋顿尤强,尝得袁绍厚恩,故熙尚兄弟归之,数入塞为害。
司空今已初定冀州,若不能彻底铲除北狄祸害,如何还幽燕太平,如何使民心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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