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我害怕面对他们,害怕他们再次揭起那道伤疤。
那淋漓的鲜血,我无法面对。
我时不时地做着噩梦,梦见陈尘,铁青地死在我面前。
梦见陈烟妈妈,哭着喊着叫我滚出去,叫我赔她儿子。
我去哪里赔她那么大一个儿子?
订婚?你要我每天带着自责面对一个失去儿子恨我恨到要生吃了我的女人?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
“万宁。”
他捻着脖子的玉坠,我知道,他紧张局促不安惶恐的时候就会摸着那枚玉坠。
“我会努力,努力对你好。”
他拉起我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一根一根蜷起来,“我们试试好不好?如果,如果你爱上了别人,我会松手。
但是现在,你不要把我推开,好不好?”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陈烟,柔弱、绝望到要碎了一般。
我的眼泪落在他手背上,溅起水花,那忧伤瞬间把我淹没。
我掉头便走,捂着心口。
那样卑微到尘埃里的陈烟,让我心疼,让我心碎。
他本该是天高任鸟飞的陈烟,我不愿意他一看到我就想起他死去的弟弟。
我不愿意他永生永世都活在那一团漆黑如夜的阴影里。
陈烟。
陈烟!
我也不愿意永生永世都活在那一团漆黑如夜的阴影里。
我孑然离去。
头顶的榕树掀起一片清凉,可我依然燥热得无处躲藏。
九月的花城,依然像只大火炉。
我在士多店买了半打冰镇啤酒,晃悠悠地走到了一棵大榕树下面,一屁股坐到了树下的石墩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