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并非易事,尤其一开始她还很生疏,她一个人做不到瞒住所有人,于是她需要有人替她掩护,与她配合——
玉屑便是最初由明后挑选出的与她一同守住这个惊天秘密的女使。
从她开始扮作阿效的第一天起,玉屑就清楚地知道这个秘密。
让自己变成阿效的日子里,玉屑陪着她一点点从生疏到熟练,由忐忑不安变得从容坦然。
曾经她将玉屑视作除阿增之外最忠心最亲近的人。
当然,眼下她之所以断定玉屑会凭借那个暗号寻来,自然不会是因为相信对方的所谓忠心——
忠心会消失,但做了背主杀主这等亏心事、又需为自己守住这个会招来杀身之祸的秘密的心虚与畏惧却注定会一直深埋心底。
即便玉屑没疯到会凭一个暗号便断定她还活着,但一定会生出诸多不安揣测。
这些揣测不可能被压制住,它只会在心虚之人心中愈演愈烈,使其时刻煎熬恐惧,直到亲手推开那扇名为印证的门——
故而她笃信玉屑一定会寻来,迟早而已。
她要做的事有很多,并不着急这一件,该着急的是心中只能时时刻刻念着这一件事的玉屑。
……
常岁宁回府的次日,姚夏便领着一群此前在大云寺里被常岁宁折服过的小娘子登了常家大门。
姚夏一见常岁宁,便黏了上来,日常抱住常岁宁一只手臂,便道:“常姐姐如今去了国子监读书,果真是不同了,现下身上又多了书香气呢!”
这样的常姐姐,谁能不着迷呢?
常岁安刚来到园中,便见花团锦簇中,那笑容痴迷的圆脸少女正无比陶醉地抱着自家妹妹的手臂。
其余那些衣着鲜丽的女孩子们也围上去,七嘴八舌地与她妹妹问东问西,眼睛一个个都晶亮亮的。
常岁安脚步一顿,大为皱眉:“……这些人都是哪儿来的?怎一个个都这般缠着宁宁?”
剑童也皱了下眉。
白管事说府中来了好些各府的小娘子,皆是未曾定亲的,便暗示他领着自家已值婚嫁之龄的郎君来偶遇一番,若能遇到个相互有眼缘的,不就省事了么。
听了这过于随便的话,剑童不禁于心底感慨,不愧是常家,便连郎君的亲事都要讲求图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