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质望着去而复返的男人,忍住眼眶里的泪,伸出双臂紧紧圈住他的脖颈,软软地靠上去,委屈道“妾还以为将军要将妾一个人丢在这里呢。”
她俨然已经忽略了原本就是她自己一人到这林中来的。
裴济被她靠得僵硬不已,犹豫片刻,方伸手回抱住她,哑声道“臣只是以为贵妃又在戏弄臣。”
她总是真真假假,难辨心意,令他不得不谨慎。
丽质凑近他耳边道“裴将军总是这样冷漠,妾如何戏弄妾这两日学骑马,身上还留着伤呢,将军若是不信,大可亲眼。”
这话不假,她的确腿脚酸痛,只是还没到影响行走的程度罢了。
裴济身上微微发热,面颊也有些红。
他按住她轻蹭着他的身躯,嗓音里又多了几分干涩“别动,臣信。”
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尝过后便会食髓知味,此刻美人在怀,颇有几分克制不住的意动。
丽质觉出他的异样,果然听话地停住不动了。
此处虽无人,可到底是野外,她原本也没打算与他如何。
二人静了片刻,只紧紧抱着。
裴济慢慢平复,身子退开些,蹲在她面前,伸手替她按揉双腿。
丽质静静坐着,只觉双腿慢慢好了许多。
她望着他额角渐渐渗出的汗珠,伸手拉着他一同站起来,笑道“多谢将军,妾已好多了。”
说着,她眼波流转,见到他背在身后的那张紫衫木长弓,赞道“方才忘了说,将军箭术了得,竟将远在天边的大雁也射了下来。”
裴济始终沉着的脸终于掠过一阵笑意。
他见她目光好奇,便将背后长弓取下交她手中,道“那不算什么,年轻的儿郎们但凡勤练几日,都能做到。”
丽质睨他一眼,显然不信。
方才听李景烨的话也知道,从前狩猎,裴济一人能压过所有人的风头,可见他骑湛,远超常人。
她细细打量着手中的长弓,指尖从光滑的紫衫木与粗粝的弓弦上慢慢抚过。
远觉得不沉,此时握在手里才觉得有几分沉重。
她前两日也略试过几张短弓,眼下将这一就十分不凡的长弓握在手里,不由也侧立直身子,端平双臂,一手握弓,一手拉弦,摆出个架势。
可这张弓十分硬,任她如何用力,弓弦都纹丝不动。
裴济轻笑一声,在她斜睨过来的视线里上前两步,立在她身后,取出一支箭,一手覆住她握弓的手,另一手带着她将弓弦拉满。
丽质睁大双目,着他毫不费力的模样,几乎能听见弓弦被一点点拉开的声音。
两人身躯再度紧贴在一处,若有似无地摩擦,带出一阵热意。
裴济目光顺着箭镞方向远往,在她耳边道“这张弓是我祖父过世前赠我的,那年我八岁,尚体弱多病,别说拉满,便是举也举不动这弓。
直到后来到河东,在军营里苦练了一年多,身强力壮时,才慢慢能用此弓。”
丽质听着耳畔低沉的声音,不由侧目去望他。
在极少的独处时间里,他鲜少说话,今日是头一次在她面前说了这么多关于他自己的话。
裴济察觉她的动作,也恰垂首向她望去。
二人本就离得极近,此刻更是鼻尖相触,呼吸交缠。
空气一下又热了,方才平复的异样再度翻涌而出。
裴济握着她的手一松,只听咻的一声,羽箭猝然射出,力道十足,狠狠钉入了不远处一棵树的树干上,恰好将那碗口粗的树干射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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