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攻克的不仅是李烨之,还有他身边的这些幕僚。
人的思想,行为,和他生存的环境有很大关系,说是环境造人也不为过。
润物细无声的去影响训化他们,才能最大程度上的为自己所用。
钱管事笑回,“范士子在府上的。”
范辙是当世大儒,有不少名作流传,吱吱眼里都是向往,“范士子的那篇长林赋做的真好,你可能安排我住到他的寝室边”
钱管事颠了颠银子,“这不难,江士子只管交给我。”
谋士虽然不入朝,没有官职,但地位其实很高,便是身为皇子的李烨之也礼让三分,因此,这里不管是环境还是吃住,都是一流。
“这就是范士子的院落,”
钱管事又指着旁边一座院子,“士子,你住这间可吗”
虽说是都在一个院子里,但并不是一人一间的那种,倒是有点像后世的别墅,皇子府邸就是小区,这里每个小院子就是一栋单独的两层别墅,每个小院子都由栅栏单独围起来,形成独立的小院落,里面种植雅致的花卉。
吱吱扫一眼范辙的屋子,木栅栏围起来,门窗虽开着,却也没见到人。
“多谢钱管事。”
吱吱又从钱管事那里套出了范辙的一些小喜好,从喜欢什么茶,到好什么酒。
吱吱这边的窗子推开,可以到范辙院子里的一些情形,一个早晨,吱吱只到一个小道童出入,也不见有旁人出入,来,是个不喜交际的。
吱吱故意让钱管事把自己的到来透出去,倒是旁边几个院子的谋士,相约着带了礼物来望。
吱吱有心结交,中午和他们一起用了饭。
钱管事处所得的信息有限,这些谋士倒是多了解范辙一些。
吱吱和他们相谈甚欢,这宴席直到下午才散。
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吱吱对霜叶道,“摆琴”
。
这院子里有一颗梨树,此时开的正旺。
细小洁白的花点缀在翠绿的叶间,清风一吹,清香漫天。
霜叶端了长几,将琴摆好,蒲团,又焚了一炉稥。
吱吱浸完手,霜叶用帕子擦拭干净,再将她十根细指装上义甲。
吱吱坐到琴旁,眯眼了一眼对面的院落,闭上眼,想着蜀山之巅的雄壮,长江的壮阔,巴山清脆的雨声,渐渐,人和那雄伟的自然一样空灵。
眼皮掀开,落指,琴音浑厚悠扬,初始如云雾笼罩清晨,春风滋润大地,渐如骤雨爆打新禾,大珠小珠落玉盘。
忽然,音符骤然密集如鼓点,似声天动地,高亢如飞天瀑布一泻千里,银河落九天,似雄兵百万卷九天
义甲狠狠一滑,琴弦割断指尖绷断,猩红飞溅,音符戛然而止,声裂如帛
四周恢复一片寂静。
对面的窗子怦然打开,一张脸悠然露出来,一身白衣,眉目清朗,仙风道骨。
吱吱并列的三指上,肌肉跳动了一下,血痕深可见骨,她仿若感受不到,平静的和范辙对视。
范辙双手交叠,颔首行了一礼,“公子琴意高远,令人叹服”
吱吱回礼,“士子谬赞。”
范澈,“不知公子为何戛然而止”
吱吱心说,于最激荡部分止住,当然是为了引你啊。
“弦断了。”
吱吱的眼力好,隔着距离,吱吱见范辙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态度颇为关切,“可有受伤”
吱吱,“一点小伤,无妨。”
范辙转了身,穿过院子,在吱吱的院门前轻轻抠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