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王二回头要呼人,她便眼疾手快的将酱油坛子砸了过去。
趁王二被砸了一身黑的闪神之际,张凤起立马就逃。
她虽然身子灵活,但是人小腿短,同样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她就不若王二这带把儿的,三两下之后还是和王二缠斗一起来。
却不料,这灌木丛旁便是山坡,两人一个不留神,就推搡得滚了下去。
这山坡远比张凤起想的陡,滚下去的速度就十分的快,快到她只能下意识的抱头。
幸亏落地处是一滩烂泥,不然张凤起的脑子只怕要摔成一地浆糊。
烂泥虽脏,却是救了张凤起一命,使得她身上除了一些擦伤,并没伤筋动骨。
她抬手擦去脸上一把污泥,看得身上也肮脏的不成样子,却不怎么介意,总还是好好活着的,这感觉就很好。
张凤起心里惬意,起身正准备走,却听到后头传来□。
她回头一看,和她一起滚下来的王二十分的不走运。
她落地处是软趴趴的烂泥,王二的头却落在一块硬邦邦的石头上,额角而下已经殷红一片,触目惊心。
张凤起惯性的想过去查看他伤势,不想这王二却不是个老实的伤者,睁眼瞧见张凤起这张脸,他的脑勺和心里就痛的火烧似的,咬牙切齿道:“狗……杂种,你给我等着,回去叫我爹收拾你……打断你狗腿,把你这外姓的全赶出村去……”
张凤起皱起眉,王二倒不是说大话,他爹是村里唯一的员外老爷,很有几分小势力。
王家村因闭塞而十分排外,王员外为了独生子要对付张凤起,赶张凤起一家走,并非难事。
毕竟这古代没什么太多王法可讲,更别说这穷乡僻壤。
若是寻常的一家人,遭了欺辱大不了就换个去处,但是张凤起一家却有些个不同。
思及此,张凤起心底就有了丝寒意。
她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把自己和全家都搭进去。
何况,此时王二伤的动弹不得……
总不能让王二有告状的机会。
张凤起抱着王二的头,也不理会王二的叫骂,顺着他头下的石块砸去。
因下了狠手,约摸砸了两下,王二就连“哼”
也哼不了。
张凤起探了他鼻息,感受了下他的心跳,将他染了酱油的外衫给脱了,这才放了心。
只是张凤起刚一起身,迎面便看见一个陌生的青衣男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他负手而立,神情饶有兴趣,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张凤起虽然不算身强体壮,但却十分耳聪目明。
这男子能在她最警觉的时候站了这么久不让她发现,肯定有些身手。
于是她只当这男子是空气,抓起王二的脏衣转身便走。
这一转身却被一臂拦住,张凤起抬眼看去,其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白皙俊俏,脸上透着红,像熟透的苹果。
只是他那黑葡萄似的双目十分不讨喜,目光中带着看到新玩意儿的激荡。
“砸死人就走?”
少年道,话没什么,但这语气绝不是要伸张正义。
张凤起没理睬,少年见她不答,嘿嘿一笑道:“我们可都看见了,难道你不怕我们拉你去见官?”
张凤起笑了一下,侧脸反问道:“为什么要怕呢?”
说时,她又忽然带了哭腔,“我和王二分明是被你们这外姓人推下来的,可怜的王二,就这么赔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