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好险,得亏的出丑的不是自己。
胭脂说“总在屋里闷着倒不好,还不如出来走走。
九娘你在那边住着可还好”
“劳烦记挂,”
胡九娘笑了下,眼睛里沁出点真切的谢意,“自在得很,只是难免有些闲过头,琢磨什么时候收两个徒儿耍耍。
得空我请你喝茶,你可别嫌弃。”
她算是出来了,这位江姑娘对自己跟对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分别,更未因自己的过往有轻视之心。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必阴阳怪气的。
“有人请喝茶,为何要推辞”
胭脂也察觉到她态度的变化,当下痛痛快快的应了。
莲花仰头着胡九娘,抿了抿嘴唇,轻轻扯了扯胭脂的衣袖,小声道“姑娘,天儿不早了,四当家还等着您回去呢。”
胡九娘瞧了莲花一眼,莲花不甘示弱的回去,胡九娘抿嘴儿一笑,云淡风轻道“罢了,我不扰你,有空再说话吧。”
两边分开之后,胭脂抬手往莲花额头上弹了一指甲,“哪里就这样急了”
“姑娘,”
莲花小声道,“这些日子我听不少人说,那胡九娘不是什么好的,还同那叛变了的三当家”
“胡言乱语”
胭脂猛地变了脸色,声音也前所未有的严厉起来,“你听谁讲的旁人讲的就是真的么你自己亲眼见过么”
虽然莲花来的时间不长,可胭脂待她也一直和颜悦色,莫说现在这样疾声厉色的斥责,便是高声儿都没有的,小丫头直接就吓坏了。
“我,我听那些大娘、婶子说的,说她出身不好,今儿又见她打扮的妖妖娆娆的,”
莲花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干脆吓哭了,“姑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别撵了我”
“你错了,错在哪儿”
胭脂却不打算轻轻揭过,语气虽然和缓了,可依旧严厉。
果然,莲花也没想到胭脂竟然还会继续问,一时给问蒙了,喃喃着说不出话来,眼泪却哗啦啦的下来了。
胭脂叹了口气。
其实莲花所思所想,也正是大部分世人的衡量。
她出生在那样的环境,无人教导,更没读过,也没见识过外头的世界,难免会被旁人影响。
若是以前,胭脂自然懒得管,可现在她既然是自己的丫头了,一言一行代表的就是自己的意思,少不得要调教一二。
“原是我急躁了,”
胭脂抽出帕子给她擦了脸,“你可知我叫你读识字是为了什么”
莲花摇摇头,过了会儿才不大确定的道“不是为了日后帮着姑娘记账、签子么”
“那是其一,”
胭脂缓缓道“如今你还小,可以后呢总不能跟着我一辈子,终究要找条出路。
你先别说什么一辈子跟着我的浑话,读使人明理,能知道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远的不说,我如今所有不都是上来的么”
莲花欲言又止,懵懵懂懂的,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通。
胭脂又道“世上难免以貌取人,或是只图一时痛快便说其七道八,或许他们只是说笑,说完转头就忘了,可人言可畏,被说的人却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便譬如那胡九娘,谁不想正经过日子可早年的事是她自己能做主的吗如今好容易挣出来,她不过是想好生活着,又有什么错儿这世道女子生存本就不易,女人又何苦再去为难女人雪上加霜、损人不利己,又有什么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