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这人屠还有个特点是特别的絮叨,他边杀我边跟我聊天,他甚至厌恶我的惨叫……”
老佘惨笑。
“……”
我沉默,灰似乎也是第一次听狗王讲述这么详细,他咬着牙,太阳穴在暴跳,龙有逆鳞,触之则怒!
他的逆鳞就是朋友!
“第一天,我看着夜雨在我的园子,我的家!
他收了四个快递,第一个是保鲜膜与高压水枪,第二个是冷藏的血浆与药品,第三个居然是泡沫包裹的土鸡蛋、方便面和饮用水,第四个则是那红色的计数器!
你们不知道,他当着我将这四样东西拆包的时候,我的尿都快顺着裤裆滴下来,我是真的害怕,这四样东西意味着折磨将无穷无尽……而我却连一根手指都不能动……”
狗王瞬间老泪纵横,泪水在疤痕间如洪水般奔涌,除了恐惧,老佘在朋友面前暴露出了他最难堪的耻辱,他也曾恐惧、崩溃,脆弱。
();() “哭……你……妈……啊!”
灰死灰色的眼睛第一次有了颜色,那双眼睛里头一次有了别的颜色,红色,像血一样殷红,似乎是毛细血管爆裂了一般,我已经不敢直视他那双眼睛,老佘咬着牙,用断掌擦去泪水,他说:“你当日没杀了他,是最大的错误!”
灰黯然点头。
狗王这仇现在看来,更是无望,因为居然又牵出个神秘莫测,隐于十万重山内的隐谷。
这人屠夜雨之行事更是让人望而兴叹,被折磨十三天半的狗王居然记不住他的样子,眼前的线索就只剩下右腕上的疤痕,和淡淡的消毒药水味道,以及那严重到了病态的洁癖。
“无冤无仇,杀你自然是要抢夺你的排名,可是也一刀就够了,这折磨你,也实在太没有道理,难道这隐谷千余年来,都是这样的行事风格?”
我问老佘,他摇了摇头。
“我懂兽言,成名后,曾自攥一本兽语录,这本书记载了与三十六种走兽的沟通、交流、驯化、繁衍之法。
那隐谷既然是十万重山围困,自然多的是虎豹豺狼,无论是训练出一支猛兽大军,还是驯化蓄养些珍稀兽种,取药或者贩卖都可得巨大的利润,除此二者之外,这兽语录若是全盘掌握,更能建立起一个堪比六道蜘蛛的情报网!”
老佘的脸上带着骄傲,堪比六道蜘蛛,这话却有些狂妄过头了吧?
“你不要不信,这魔都流浪的猫狗数量,更是多过那无数个监控,若是有心,加之我的训练,这将是一张巨大的情报网,你能知道,在你窗外嘶鸣的野猫,就是我的探子么?你能知道,在垃圾箱翻垃圾的野狗,是我的间谍么?我老佘,只要愿意,甚至能织起一张耗子组成的情报网,只要我愿意!”
老佘翻了个白眼。
我默然无语,如此说来,这本兽语录居然有这样巨大的价值,那么杀人与取书之间,自然是要选择先取书再杀人了!
难怪这人屠选择了如此狠辣的方法折磨于他,他对这本兽语录显然是垂涎三尺,志在必得,那这骨灰盒去杀狗王,莫不是也是同样的目的?我狐疑的看灰,他见我看他,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他点了点头。
“这么重要的东西,又是你自攥,怎么会弄到家喻户晓!
世人皆知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莫非不懂?”
我很是不解。
“这就是我的狂妄,我以为以我当年的实力,谁敢动我?就算敢动!
我又何惧之有?这狂而又妄,加之贪杯、好色、大意,就落到了今天的下场。”
老佘惨笑。
“这兽语录你给他了?”
我问。
“要是给他了,哪里还有这条命在,他千不该万不该!
不该杀光了我那群狗!
他要是用狗的性命来威胁我,我或许就给了,那不仅仅是群狗,还是我的伙伴、朋友、家人、更是我的孩子啊,你见过被杀掉孩子的家长跟凶手妥协的么?况且,书在命在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给也是一死,不给也是一死,我老佘纵然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也要跟他拔这一场河,赛这一程跑,无非就是条命罢了,却也绝不让他如愿!”
老佘冷笑。
能对自己狠,这才叫真的狠辣,摆在砧板上的肉,居然敢跟刀叫板,这狗王确实又比人屠要狠辣了三分,狗王若熬不到那第十四天,早就一命呜呼,这骨灰盒又从何救起?这狗王实则是靠对自己的狠辣,从即将盖棺的棺材里爬回了人间……